19| 起风云

霍仙听了她的话也不回应，只暗自留意着她们行进的路线——毕竟，除了设法脱身，霍仙于别事实在无甚兴致。再者，霍大小姐出身金容，从小到大什么宝物美景没见过，就很多扇挤在一室的窗户，还能将她惊艳得说不出话？霍仙根本不以为意。

炽声带着她往前，神情越来越激动。她们在山洞里弯弯绕绕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到达炽声所说的“挂窗室”。

然后——霍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炽声说的窗，是很多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洞。它们或零落分散，或三五聚集，在地上或洞顶，挂画一样挤在空旷的这处。透过它们，可望山照水，也可观原瞰谷……

霍仙就近扫过几个石洞，外边的景象除了美得各不相同，还藏着与世不同的奇异：寻常人间顶天的高山，在窗内倒悬着；寻常人间激荡的江流，在窗内静止着；有百花盛开的袤原，其上便是连绵冰川；有峰峦奇险的崖谷，其下便是滚烫岩浆……

“怎么样？”

炽声搬了两块表面比较平滑的石头，放在正对着一个很圆很圆的洞十数步的地方，先坐下，随后拍了拍剩下的一块石头招呼道：“你来，这是我们家最好看的窗！”

霍仙回过神，听话地坐下，从这位置往那极圆的洞口望去，刚好能够看见日照下闪闪发光的地平线。而一半天，一半地，就这么均匀地被那道闪着光的细痕决绝分开，似乎毫无关联。

啊，总算是见了扇风景寻常的窗了。

炽声盯着少女的脸，不满她的反应，“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的确很好看……”霍仙已知道此处的奇异，转移话题道，“你弟弟是何时走丢的？”

“你真敷衍。”炽声冷笑一声，不过也没生气，她指了指那扇最美的“窗”，回忆道，“当月亮升到……被这洞顶遮去一半。”

洞顶？霍仙还以为这发痴的狐狸不知道这些窗户其实是些奇形怪状的山洞呢。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们拐走了他？”她问。

炽声耸耸肩，两手撑在石上，仰头笑道：“因为这里除了你们，没有别人了。”

霍仙跟着抬头，发现原来在她们头顶的岩壁上，还有一道裂纹一样的“窗”，仰头看那窗里微闪着光的繁杂的花果藤，就像是在看银河。

她也喜欢这扇窗户。

没错，霍仙喜欢这里的窗户。

“我在这山林里从未见过别的狐狸。”她道。

炽声点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所以，”霍仙看向她，“你不想找到他么？”

“你分明知道我们对于你弟弟失踪的事情毫不知情，然而你这些天却坚持不懈地找我们发疯……你弟弟不是失踪了吗？你怎么不去找他？你不着急吗？你不想找到他吗？”

“在找啊。”

“我一直在找啊。”

“所以——”

炽声与霍仙对视，咧嘴一笑，“你愿意帮我一起找吗？”

对方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霍仙感觉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她眼里钻进去，直接抵达了她的识海深处。

少女全身都泛起一阵恶心。

接着，她听见炽声用粘腻的腔调在识海里对自己说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方才数过了吧？挂窗室内有二十七扇窗户，每一扇的风景都不一样。”炽声笑了笑，“如果你能在三日之内找到隐藏的第二十八扇窗户，我就可以放了你…但若是你找不到……”

“你就要取代我的弟弟，变成狐狸！”

“怎么样？你要试试么？”

“你做了什么！？赶紧从我的识海出来！”霍仙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只能在识海内愤怒地与炽声对峙。

“别急嘛——我就是怕你着急，这才使了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目的是助我谈成与你的合作……你放心，此术只是暂时封断了你体内的灵流，让你无法动作，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伤害，但是——你若是不愿与我好生交流，我便要上些更厉害的手段助我达成目的了……而那些术法有没有什么残害人的危险——”炽声不负责任地摊了摊手，“我可不太清楚。”

霍仙瞪着她，稳定下情绪，想了想后问道：“变成狐狸之后呢？”

炽声笑弯了眼，“当然是成为我的家人，永远陪在我身边！”

霍仙的手微微一僵。

炽声目含诱惑，“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无偿给你一个提醒。”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炽声的手脚变回原样，九条火红的尾巴在身后摇啊摇，双耳自发髻间生出，狐嘴显现，一口利牙裸|露在外，脸上除了狰狞便是贪婪。

“你抓我们来，不是为了寻你弟弟，而是找那第二十八扇窗户？你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