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秦逾白眼睫颤动一下。
裴颂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记得我当时大二累死累活天天满课,在雕塑工作室一坐就是一天,现在也不知道是学校要求低了还是怎么,人家天天不在学校……”
“什么意思啊?”秦逾白不自觉地推了下眼镜。
他本来只觉得沈季淮那种富二代的思想岂是我等平民能理解的,人家有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别说花二百万买了画扔着玩,就算突发奇想买架飞机说是要干航空快递,他也只能在旁边说沈总英明沈总干得好。
可那天的拍卖会奇怪得很,沈季淮也奇怪得很。
那样小的拍卖会,地点随意时间随意,简直不能更扯的下层圈子玩闹性质,也能请得沈季淮大晚上的跑一趟吗?
说是走个过场,其实就是有目的而去的吧,他一直等到最后一件拍卖品才打算走,中间时间应酬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若真的走个过场,恐怕还没等那块地皮出来,他们两个早都走了。
可沈季淮看见那幅画被摆上来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对,仿佛知道这幅画会被拍卖却又惊讶这幅画真的被摆了出来。
买了画,带了出去,扔到垃圾桶里,注视许久才走。
一时之间,秦逾白也猜不透,这位季清泽到底是沈总的仇人还是朋友。
他只是任职两个月的助理,本也没打算打听沈季淮的八卦,没想今天遇见这么一档子事。
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就直接开口问,裴颂话里话外好像对这位季清泽埋怨颇深,倾诉欲应该挺大的。
果不其然,他只这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裴颂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咱哪有人家命好,刚上大学就和商圈的少爷认识又一见钟情,少爷怕宿舍条件不好,又担心学校课多,干脆把人家接到家里去住了,金丝雀似的,护的像眼珠子,连交个作业都得是送出来派人交给老师,学也不用上,毕业也不用愁,哪像咱们,毕业了还当个跑腿的。”大中午的太阳晒得要命,裴颂扯扯嘴唇,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
金丝雀……
秦逾白目光又落回画上,和商圈的少爷认识,一见钟情住进家里……
他搓搓衣角,眉心微皱却不易让人察觉,面色冷了冷,心中觉得这些话千般万般的不合适,然而脸上跟着露出一副“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的表情,装的像模像样,看似很同仇敌忾,“商圈的少爷,是哪位啊?”
“不太认识。”裴颂活动着酸涩的手臂,“我朋友和他关系挺好的,千转万转才托到我这的。”
“不过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命好也是应该的。”裴颂叹道。
秦逾白也跟着假笑,笑得脸酸。
裴颂这人当个朋友还是挺好的,话多会照顾人,也挺仗义,就是性格和看待事情方面,秦逾白和他实在不搭。
所以认识之后也只是泛泛之交,遇见了打声招呼聊个两句那种。
秦逾白自觉问到这就没什么了,于是不再吭气。裴颂也发觉出他对这事不感兴趣,跟着换了话题。
男寝在山上,寝室楼附近扔了不少东西,什么衣挂裤夹晾衣杆的,有人还印了收款码放在旁边,带不走的东西一块两块的卖起来。
秦逾白和裴颂分道扬镳,他回宿舍清东西,裴颂往艺院给人家交作业。
毕业季校内的快递公司几乎成日成夜地守在宿舍楼下,撕胶带的声音从早上六点半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从宿舍楼里抻出来的电线连着小灯,小飞虫高高低低地绕着小灯飞来飞去。
白天也挺忙,秦逾白随便挑了一家,要了个免费的纸箱子拎上楼。
他寝室在二楼,毕业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楼道空空荡荡的,每个寝室都没声。
也没剩什么东西,日用品他搬到出租屋了,书什么的邮回家了,剩下一堆乱七八糟觉得有用但细看看又没用的东西。
什么消毒液的购物袋,买床帘送的塑料圈,他挑挑拣拣把有点用的东西装了起来。
收拾完,他坐下歇会儿,随便拿了张旧ppt扇风。
手背和胳膊上起了红道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粉尘过敏,平时倒是还好,但若是春天洗了衣服秋天直接拿出来穿,身上就会过敏,严重的时候拆个快递也会过敏。
但还好,他这过敏也不磨人,不打针不吃药的,呆半个小时自己就好了。
电话嗡嗡地震了两下,显示屏亮起,是微信消息。
他妈发微信问他第一天工作怎么样,他细想了想,本来听了管家的描述,以为给沈季淮当助理得是个多恼人的活计,谁想小沈总这人好说话好相处得很,比他室友还要省心一点。
人好看说话好听事也不多,此时此刻他才理解宋管家说的那句“我们少爷人很好的”确实是真的。
他发了句语音过去,说自己工作挺好的,老板人很好,活不多也不累。
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