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惊魂（十）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之前。

闫忌笑意盈盈地问道：“榜一大人，合作吗？”

巫师小幅度地挪动，他、闫忌和铁门的猫眼刚好连成一条直线。借助闫忌后背的遮挡，巫师的神色骤然变得严肃。他从后方罩住闫忌脖子，看上去就像是他恼羞成怒，想要取了对方性命。

无人注意的地方，巫师把空出的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个隐晦的噤声手势。同时，眼神轻飘飘擦过封闭的门板，有意无意地停滞片刻。

两人视线相撞，一瞬间闫忌屏住呼吸——巫师的提示让他意识到了隔墙有耳的事实。

闫忌蹙起眉，疑惑地偏了偏脑袋。巫师将两排牙齿重重砸下，发出一声突兀的脆响。

“杀？”闫忌试图揣摩他的意思，用口型比划道，“要我怎么做？”

巫师低下头，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两人相对着坐下，闫忌惊觉巫师的身量之高大，自己竟然只到他眉骨。这点弱势令他不由得将腰板挺得更直，注意力更加集中。

眼前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巫师黑色的衣服外层开始浮现出轻柔的白色光点，乍一看，有些绮丽梦幻，随着光点的不断交错、聚拢，终于露出了可怖的一面，闪烁着荧光的白串成一条结实的锁链，把男人缠绕在其中。

青年的眉毛皱出了深深的痕，他不安地问：“需要我怎么做？”

“只能，转移。”巫师隐在暗处的嘴唇轻轻开合，摆出四个不同的口型。

二人不发一言，却很有默契地对视着。寂静在室内蔓延，闫忌沉稳的脸色慢慢变得崩坏，他口干舌燥地抿了下发白的嘴唇，想道自己犹豫的一秒，都是在遗失宝贵的机会。

人性本能惜命，但又会为了可笑的大义献身。闫忌一边揣揣不安地打着退堂鼓，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批判自己的贪生怕死。就在他几欲抓狂的当口，巫师忽然更用力地扣住了他的脖子，闫忌骤然失衡，猛地向前一倒，抵上了对方的额头。

那本来就不怎么正常的心跳开始发癫一般作威作福，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思绪神游到九霄云外撒了个欢儿，迟迟不归位，只留下闫忌一人在风中凌乱。贫瘠许久的土壤里，赫然窜出一点小小的苗头来，在他寡淡的心田里点缀出一抹突兀的绿。他瞪大眼睛，看到巫师嘴角勾起，似乎短暂地笑了一下，而后又变得平静冷漠。

闫忌：“……”

这阵无来由的异样持续了许久，本是平常至极的惊吓，却在无来由的催化下，演化成了近乎于心灵的悸动。闫忌缓了好些时候才恢复正常，有些气愤地仰起头，触及巫师漆黑的瞳孔，随即意识到巫师的眼球中央，酷似电影的画面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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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灿烂的阳光洒向巍峨的城堡，透过高大的建筑物，折出一片狭小的阴凉。

衣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神色悠闲地扶着一旁的仆人在花园漫步，她水蓝色的瞳子在阳光下散发着灼目的光，像是流动的一汪清水，美得动人心魄。

“小王子会跟国王和王后一样漂亮的。”身旁的仆人如是说道。

女人开心地笑了出来，她温情地摸着肚子，眼神变得流光溢彩，“嗯，希望会是这样。”

她眯着眼睛，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杂草丛里一阵剧烈晃动。她蹙起眉毛，使唤仆人道：“那边怎么了？”

“许是不听话的老鼠。”

“老鼠？”女人变得惶恐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快！把它赶走！我最讨厌老鼠了！杀掉它！快点！”

“王后别急，我去看看。”仆人把搀扶王后的手挪了下去，孤身一人走到茂密的草丛边沿。她在腰间摸索着，很快，一柄锋锐的匕首出现在她掌心里。

她的一言一行像是被专业培训过，神态平静温和，似乎正在安抚一个昏昏欲睡的婴儿。周遭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只能听见王后焦灼的呼吸声和拨动树叶的沙沙声，仆人的耳朵却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酷似嗅到危险气息的猎物。只见寒光一现，一声清脆的出鞘声划过寂静安谧的花园，狠狠劈向横生的草堆——

“喵呜！”尖锐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一只黑色小猫跃出藏身之处，直直扑向不远处的王后。

“啊！”女人失声尖叫起来，贯穿人的耳膜。她慌不择路地向后倒退，却被断了尾巴的猫狠狠撞了腿。莫名的冲击力令她脚底打滑，她脚跟不稳，骤然脱力，只觉得眼前天昏地转，而后跌坐在坚硬的石板路上。

“痛——好痛——”女人惨叫着，扶着肚子，生理性的泪水飘洒在正午的风里。

“王后？没事吧！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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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眼球内的放映有一瞬暂停，闫忌脑海里存在了片刻恍惚。他扶住额头，还没松出一口气来，又被扯进了回忆的漩涡。

身后是细细密密的箭矢，冷风夹带着无法掩藏的杀意，朝这样一个弱小的身躯直逼而来。

黑色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