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定不相负
城与城之间都养有通传消息的信鸽,讯息比吟长他们跑马而行要快,幸好那夜没被绊住脚步,不然此时就成了瓮中之鳖。
众人没有多停留,补充了干粮继续赶路,半日功夫踏入中原地界,哪怕京都远在千里之外,得回故土吟长心中十分欢欣,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因恨而生的际遇终于落幕,若有来生望何姨只做个普通人,得享夫君疼爱儿女之福。
“阿九。”凌瞿生策马走到她身边。
吟长侧头看他,普通商贾装扮根本藏不住一身贵气,不言语时还好,一开口气势凛然,她也是天生的硬骨头,不仅生不出惧怕还有意捉弄。
“哥哥唤我何事?”吟长娇声道。
一路上他们都扮做兄妹,其余人伪装成家仆侍卫,不过平日里她都叫三哥,这声亲昵不已的哥哥倒是第一次喊来。
后面的人放慢了脚步,避让开段距离,曹言看着伸长耳朵的覃云赫,故意扯开嗓音与之攀谈,惹得覃云赫频频甩脸,热闹看得好不得劲。
若彤与珊宁并列,她们倒没有探听的心思。
“谁教你的?”凌瞿生看不出喜怒,平静至极的声音一如往昔。
以前在京都别院就批判余阳楼说书者,言教过早不宜少儿,如今十年过去他依然把她看作小丫头,使使坏便是被旁人带动的。
珊宁却知道倘若少爷不喜欢,必定连应都不会应声。
“哥哥说谁教什么。”吟长故意答。
她甚少有娇弱一面,如果不是自己起意,怕是这声称呼只有小时候的叶邵宇听过。
“没什么日后就如此唤。”凌瞿生沉声定断。
吟长一惊非小,本来是想用腻人的称呼逗逗他,若要自己天天这么矫揉造作,非恶心死不可。
“三哥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她急忙换作正经模样,欲将刚刚的事抛之脑后,可惜身旁人并不搭理自己,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行。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凌瞿生对她都不搭不理。
“三哥……三哥……”吟长努力不懈的在他身边闹腾,千奇百怪的招式都用尽也没效果。
这回真把自己坑苦了,难道非这样不可,她咬咬牙生硬的挤出。
“哥…哥。”
凌瞿生终于移来目光,面容上超乎想象的愉悦,悠悠答道。
“嗯。”
相比下吟长的脸色苦成了汤药,伸手扯上他绣祥云的袖口,从嘴里艰难挤出求饶之言。
“饶了我这次,以后定不再胡言乱语。”吟长无地自容,也就在这人面前频频‘伏低做小’忍气吞声。
身后的若彤与珊宁捂着嘴忍得辛苦,覃云赫被曹言纠缠没看到这幕,其他人隔的得远了自是什么都没察觉。
“阿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凌瞿生并不容她抵赖,自小无人这般唤过,从叶阿九口中道来切实生了怜惜之感。
“三哥……”她话未说完,因这声称呼对方又作势要抽回衣袖。
“哥哥,你我并非真兄妹,这样极易引人误会。”吟长速速改口,忘了与凌瞿生打交道万不可急躁,徐徐图之才是。
果真听了她的话,身边人垂下被拉扯的手,视线中满是深意。
“不是兄妹,那是什么?”良久他肃然道。
灼人的目光烫得吟长收回手,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青梅竹马,知己故交是却也不全是。
她的退缩让凌瞿生眸色暗淡,不再言语相逼,周身冷寒的气息拒人千里,神色威严冷凝。
吟长情不自禁再次拽住面前人,他的掌心有厚茧,回握来的力道沉重,与当初许下同欢咒的心绪一样,她脱口而出的话飘散在夏风里。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定不相负。”
和暖气息吹入凌瞿生心间,一簇火消融了筑起的冰沿。
转瞬她瞪大了双眼,面前自少年便相识的人,从未笑得如此明朗。
他手上施力将人拉到了自己马上。
“就算你日后反悔,我也绝不会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他收拢双臂低头凑近吟长耳旁,明明是温情的举动,话却说得决绝。
吟长抬头看去气势不输于他,此时她才明了回归故土的欢喜,多数缘由竟是因为身旁有他相伴,于是想到什么便吐露什么。
“叶吟长百折不挠,九死不悔。”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话里也学到凌瞿生的决然。
刚说出口却被身后人严严实实捂住了嘴,他棱廓分明的脸又布上冷色。
“不要轻易言死。”此语戚戚然。
驰骋疆场的寰王待她竟然连这个字都不能言及,众人纷纷侧目避视,珊宁嘴角的笑意落不下,一贯话多的覃云赫也缄口不言,相比下曹言与徐三平静得些。
霎时喝马声起,两人一马飞奔出去。
另边都桑城中,房勒站在人去楼空的小院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