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殿下，外面有人求见，名姜唯，是个年轻道士，自言能解太子所忧。”

太子沈清晏望向一旁的男子，正是丞相府林家二公子，林兰忧。

“现在也无头绪，殿下不如见见。”

沈清晏颔首，“叫他上来。”

曲折绕回穿过庭楼小院，来到一处凉亭，看到黑衣男子撑着脑袋凭栏远眺，余下个清瘦的后背，哪怕如此，周身的威慑依旧不减半分。

姜唯心里暗道，他是太子。

旁边白衣男子风轻云淡，温文儒雅地喝着茶，见来人，唤了一声，“清晏，人来了。”

沈清晏头也没回，声音凉薄而醇厚，自顾自地说，“想解孤所忧，姜唯，你有何本事。”

姜唯单刀直入，说明来意，“给我看看那个头颅。”

沈清晏眸色变凉，转身看向姜唯，这人二十有一，长得平平无奇不是很高，唯一的亮点是他的眼睛，这双明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一看到这双眼睛，就会有一种想要相信他的冲动。

沈清晏心想，莫非是摄人心魂的妖孽，“谁派你来的。”

“丞相府。”

沈清晏转头，林兰忧眼睛瞪地浑圆，我不知道，应该，应该不是我爹。

“胆子很大，敢冒充是丞相府的人。”

“到底谁派来的。”

没想到一蒙就错，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再次信口胡诌，“国师，闻风清一。”

国师？竟然是国师的人，派来助自己一臂之？可昨日拜访国师并未提起此。

沈清晏疑惑，打了个响指，便见一冷漠黑衣人出现，与他说了几句话，黑衣人几个跳跃消失在视野中，不到片刻，便看到远处一朵绿色的烟花炸开。

沈清晏面色缓和，此人确是国师的人，招手让手下将包裹送来，沏了一杯茶，递给姜唯，“先前冒昧，先生请喝茶，”

“多谢，”姜唯接过一口闷，不想多耽误时间。

打开包裹，里面果真是一颗面容腐烂的头颅，姜唯神色如常，直接上手在头颅上摸索，指甲挑起腐肉：“脸上软组织糜烂，死了十五到二十日左右，”在触及脖颈切痕时，姜唯眉头突然一皱。

林兰忧心里暗笑沈清晏小气，开口道，“的确，收到龙飞云将军剿匪捷报是在十五日前，而头颅送到太子府是三日前。”

姜唯又问，“那位归来的将士可说了些什么？”

“并无。”

三人围成一圈，沈清晏二人看着姜唯一会举起托盘中的头颅，一会若有所思摇摇头。

转头看向沈清晏，“正常人的脑袋不是这般，你试试。”

已经腐臭的脑袋，沈清晏面上却不见嫌恶，只是皱住的眉头能夹死蚊子，抱起脑袋转了几圈，并未感觉有何不对。

一旁的林兰忧也细细打量头颅，依旧没找到问题所在，询问姜唯，“有何不对？”

“重量。”

二人一惊，“重量？”

姜唯解释道，“正常人的头脑八九斤已算重，十斤以上便是很少见，将军的头颅，足足有十五斤多余。”

“给我一把小刀。”姜唯道。

“业鸿，取把刀给他。”

“是。”

腐肉连带着头发被剃掉，余下光秃秃的脑袋，后脑鼓起，有处手掌长的伤口。

“我得开颅。”姜唯正要拿起放一旁的刀具，却被沈清晏抓住手腕，“不行。”

“为何不可？”

林兰开正色，“姜先生，离渊国有国规，不得伤害死者仪容保留他们最后尊严，对死刑犯尚且如此，这是护国将士更是不可。”

“一生走马为君死，自得清白在人间。为国护民一辈子，死后为何不把完整带回尸体，如今只带一个头颅，诸位不知为何，不如看看他脖颈前的切痕，与脖颈后的切痕，想必会告诉你们答案。”

看到伤口沈清晏握住的手更紧，一时间忘了还抓着姜唯没放，“前面皮肉向外翻，并非死后割下，后面皮肉平整，前面一道是死前，后面一道是死后切下。”

林兰忧低声道，“脖前那道伤口不是他杀，更像是，像是从容赴死。”

“自刎后，让自家兄弟割下头颅，秘密就藏在头颅。他想没想过死后落叶归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人从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姜唯有些触动，杀的人太多，心冷了太久，怎么相信还有傻子，会为其他人奋不顾身、以命相护呢。

“把刀给我。”

沈清晏松开了姜唯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从疑惑变成了好奇。

姜唯手起刀落，挑开那道缝合很粗糙的线，把手伸进头颅中摸索，说实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干掏脑的活儿。

为了营造出高人的样子，还得强忍恶心，主打一个从头到尾风轻云淡，心里一群小马哒哒跑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