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宁嘉徵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待得夜深人静,堪堪睡下,额头陡地被碰了一下。
他当即被惊醒了,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是奚清川?
奚清川曾数度趁他入眠,猥.亵他。
他屏息凝神,掀开眼帘望去,所幸借着烛光看见的是嬴西洲的眉眼。
——自从被奚清川漏夜猥.亵过一回后,他夜夜都要点蜡烛,尽管他明白这样做无济于事。
他暗暗地舒了口气,而后抬手去解自己身上的亵衣。
他与嬴西洲并非真正的夫夫,亦非两情相悦,自不会同榻而眠。
嬴西洲此番来寻他,所求总不能是秉烛夜谈吧?应当是床笫之事。
他并不讨厌与嬴西洲交.合,当然不会拒绝。
岂料,嬴西洲竟是按住了他的手。
“西洲喜欢自己解便自己解吧。”他懒懒地倒下.身去,以一双手肘撑着床面,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嬴西洲再度从宁嘉徵的眉眼间窥见了自暴自弃,想来宁嘉徵假使从未被奚清川磋磨过,是决计不会委身于他的。
毕竟他不曾追求过宁嘉徵一日,且初见便要求其委身。
宁嘉徵之所以愿意委身于他,一则是为了报恩,二则是为了报仇。
他并非凡人,鲜少试图了解凡人。
但他却想了解宁嘉徵。
他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捞起了宁嘉徵的腰身。
宁嘉徵抬手勾住嬴西洲的后颈,又去吻嬴西洲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被嬴西洲推开了。
“生气了?”他眼下尚且不能失去嬴西洲,嬴西洲纵着他,他便得寸进尺,嬴西洲不纵着他了,他顿时害怕了起来,“西洲,别生我的气。”
“吾并未生你的气。”嬴西洲摸了摸宁嘉徵的头顶心,“你不是想骑着吾,飞上一圈么?”
他并不想当宁嘉徵的宠物,亦不想当宁嘉徵的坐骑。
他以为宁嘉徵白日里的话并非玩笑话,一直等到万籁俱寂,左右不见宁嘉徵来寻他,死皮赖脸地要骑他,便自投罗网了。
宁嘉徵认真地道:“想,西洲若是不愿意,拒绝我便是,我原就是同西洲说笑的。西洲并不是我的坐骑,而是我的救命恩人。”
换作三年前的他,如若见得穷奇,定然要骑上一骑。
任凭穷奇再凶神恶煞,他都不会退怯。
而三年后的他,可谓是面目全非了。
他努力地在娘亲、小妹以及“王不留行”面前,表现得如三年前的自己一般。
但在嬴西洲面前,他并不想费力地伪装自己,毕竟嬴西洲从未见过三年前的他,无从比较。
更何况,他与嬴西洲实力悬殊,万一嬴西洲发起难来,他招架不了。
本质上,他仍是鱼肉,只不过刀俎从奚清川变成了嬴西洲。
他与嬴西洲做了交易,对于自己这副身体是否足以完成这场交易,并无把握。
嬴西洲叹息着道:“还是非要吾握手,非要骑吾的嘉徵更为鲜活可爱。”
话音未落,他竟见宁嘉徵向他伸出了手:“握手。”
“……”
他听闻人间有一门功夫叫“变脸”,这宁嘉徵莫非得了真传?
握手便握手吧。
他将右手放在了宁嘉徵的掌上。
宁嘉徵细细揉捏着嬴西洲的右手,品鉴道:“稍稍粗糙了些,还是本相的爪子更为好摸些。”
他松开嬴西洲的右手:“换左手。”
嬴西洲遂换成了左手。
宁嘉徵搔弄着嬴西洲的掌心,抬眼对嬴西洲道:“变成爪子可好?”
——他忍不住想自己实乃欺软怕硬之辈,嬴西洲一温柔待他,他便诸多要求。
嬴西洲掌心发痒,顿了顿,方才将双手变作了双爪。
宁嘉徵一面把玩着嬴西洲的双爪,一面有些颓然地问嬴西洲:“西洲是否会觉得我待奚清川太过恶毒了?”
嬴西洲满头雾水:“嘉徵何出此言?”
“我啊……爹娘从小教导我要与人为善,锄强扶弱。”宁嘉徵扯了扯唇角,“报复奚清川之时,我通体畅快淋漓,是奚清川对不起我们一家在先,不管我如何折磨奚清川都是天经地义的,对吧?假若换作三年前的我,定不会做这么多折磨奚清川之事。我骨子里是不是……是不是便喜欢……喜欢折磨人?”
嬴西洲实话实说:“因为嘉徵骨子里是良善之辈,才会反省自己。吾并非嘉徵,无法全然与嘉徵感同身受,但吾听嘉徵述说那奚清川所造的孽,直觉得嘉徵如何对待奚清川都不为过。”
宁嘉徵展颜一笑,仰首亲了亲嬴西洲:“西洲委实是一头温柔的凶兽。”
嬴西洲用爪尖勾起宁嘉徵放在一旁的中衣,为其穿上了。
宁嘉徵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