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在乎我们，此事只是顺手而为。

是先祖执意要为他建神庙、修神牌。他依旧拒绝。他说，他不喜欢熏香的味道，比起那些线香，倒不如每次给他供奉几支花，什么花都可以，他喜欢。总之，到最后，他终于答应了先祖的请求。这个‘无名神庙’，正是出自他口。”

墨天衡右手握剑，左手推开神庙的庙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座巨大的神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玉镜幽幽的闪了闪光。

这样的小村子，能有多好的雕塑？这是墨天衡的想法。但，眼前的雕塑，实在美轮美奂，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这居然是白玉所制。杏花村的村民，民风居然淳朴至斯？让这么大一尊玉像在这里呆了五百年。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纷乱，最终，却是化作一片静默。他看着面前的玉像，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居然是——愤怒。这样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却足以让墨天衡的心头生起波澜。

他素来都是比较淡薄的性情，缘何对一尊玉像生出如此的感受？难道，眼前的这尊玉像，雕刻着的是他前世的仇人？那这恨，未免也太过深重，竟连转世的轮回都不曾洗净。

眼前的雕像，额点银印，眉眼锋利，眼尾却是低垂，自有寒塘鹤影般的气度，带着一种无言的冷冽。有光从屋顶漏下，洒在雕像上，更衬玉人容光皎皎、无欲无求。

只是，他的心口处有一道裂痕。几不可查的裂痕。那道裂痕用高超的技巧填补遮盖，若是其他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点。但玉像面前的人偏偏是墨天衡。

他感知到那细微的裂痕。

墨天衡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踪迹。没有魔气，没有妖气，连拖拽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地面甚至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看来，案发地点并不在神庙。

此时，神庙的大门猝然关闭。乍然昏暗。燕十九警惕转身，邬瑶拔出长剑，就连十七都扣住了自己的暗器袋。墨天衡却是不慌不忙。

木匠看着闲适自在毫无紧张之心的墨天衡，神色微微变动，“……你，早就知道此处有诈？”

墨天衡。墨天衡当然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以身犯险的人。

但，面对这样的误解……

“没错。”墨天衡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论气息，你只是一个凡人。论动机……你有什么动机吗？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我不能让你，妨碍到后卿大人。”木匠的神情变了，他的神情变的有些虔敬，像是在面对什么自己所信仰的事物，过去，墨天衡曾在许多人的眼中见到这样的虔敬。那是，面对神明的眼神。

“我想，我并不会妨碍他。只要他不妨碍我。”墨天衡说。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空管这些事情。我不管他是要塑造怎样的一个世界，也不管他对人世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自顾自的把青玉镜丢给我，又自顾自的认为我会妨碍他的计划。”

墨天衡顿了一下，把未竟的话语咽了下去。墨天衡自认自己的口舌是有些伤人的，所以，他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讲完。无论何时，话勿说满，这就是墨天衡的人生准则。

这边，燕十七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又陷入了一场事故。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凡人阿叔究竟有什么能力可以把我们留下来。”

此时，邬瑶说话了。她看着木匠手中的木雕，语气中带了点迟疑与不确定，“雕像的眼睛，似乎眨了眨？”

雕像，是由木料雕刻而成。这样的雕像，自然眨不了眼睛。可是，邬瑶却说……雕像眨眼睛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