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何才能获取令牌？”

小童的脸开始在墨天衡的身上逡巡，突然，他神色一凝，对墨天衡挥了挥手，声音沉郁下来，“你进去罢，不要令牌了。”

墨天衡不知面前的小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这样的结果倒也正和他意，于是，他对小童点了点头，并低声致谢。

“等等。”小童突然又止住了他，墨天衡于是只能无奈回返。

小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因为，这里只是个幻境。我也没想到，一睁眼，我就来到了白玉京。”墨天衡在此件事情上表达出了十足的诚实，毕竟，也没有什么撒谎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白玉京？”

这倒是个被墨天衡忽略的问题。

“不知道，我觉得它是白玉京，它就是白玉京。白玉京也不过是个名字，何必挂怀。我叫墨天衡，这毋庸置疑。但是，你若想叫我赤地失调，其实也无所谓。”

小童默然。

“或许，还有机会。趁现在，退出吧，这样，你就不用为天命所扰。”

“天命，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墨天衡弄不明白自己的天命，也不想弄明白，“如果这真的是我的天命……我又如何退出。退出，说不定更是我的天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一向是个顺应天命的人啊，因为我知道，天命这种东西是不能阻挡的。你劝我退出，是因为，我的天命，现在正在开始么。”

见小童不言语，墨天衡迈步走入剑阁。不群剑乍然出鞘。

*

顾苍黎从剑阁出来的时候，日光正裂，几乎要灼烧人的皮肤。顾苍黎已至寒暑不侵的境界，但他依旧不喜欢太烈的日光。他喜欢中正平和的东西。他微微抚了抚腰间的天问，迈出剑阁，却看见守门的小童在打盹。

在顾苍黎很小的时候，守门童子便在这里守门。许多年过去，他依旧在这里守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却恍若未觉，睡颜安详。顾苍黎挡住那炽烈的日光，看自己为他的脸覆下一道阴影，心绪却是不知不觉的偏移了。

当他回过神来时，小童已经睁开了眼睛。

“如今，你已贵为白玉京宗主，却还是要为我遮蔽太阳么。我说过，我并不讨厌这炽烈的日光。当然，我也不太喜欢就是了。”

“成为宗主，又如何呢。玄机。”这是顾苍黎心念中的真实看法，成为宗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平添非议。

名唤玄机的小童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顾苍黎周身流窜的剑气，微微皱眉，“你在剑阁里留了招式？你的气血，怎会紊乱到如此地步。”

这是两个问题。顾苍黎一一作答。

“我在剑阁里留的招式是‘雪无’，算不得什么绝妙招式，却是我的……”顾苍黎斟酌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一招，于是，他兀自含混过去了。玄机知道，他是想说，这是他自创的招数，自创于他七岁的时候。此招一出，天下俱惊。只是，后来的顾苍黎，再也没有展现出如此卓越的一剑。时人笑其为顾氏仲永。

只有玄机知道。这一剑，名为雪无，却是……彻彻底底的至情之剑。就好像，顾苍黎，原也是至情之人。

“你的储物戒呢。你的青玉镜呢。”顾苍黎不解其意，却把这些物件一一摆出，口中回答着另一个问题，“这些天，我往西海制服了作乱的蛟龙、顺手为西北干旱地下了一场雨、捣毁了一座合欢淫.窟……”

“不要避重就轻。”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让你的气血紊乱至此。

“……开启了三次天地熔炉。”

玄机真想骂他。最终还是没有骂。什么才能终结白玉京代代相传的悲剧？玄机看不到曙光。他知道，顾苍黎在接剑的那刻起，就注定再也得不到尘世的幸福。天问，天问，天意从来高难问。天问剑为什么要叫天问呢？也许是铸剑师从铸剑的最初就明了，这是一柄腥风血雨，天意难问之剑罢。

顾苍黎离开剑阁，回到自己的洞府。青玉镜已经很多天不能发送讯息，是坏了么？顾苍黎拍了拍青玉镜，青玉镜沉默不言。坐在蒲团上，顾苍黎轻轻闭上眼睛，调养生息，为自己梳理紊乱的气血，渐渐的，达到冥想之境。天问剑不着痕迹的颤动起来。

心神沉浸中，魔境迭起。顾苍黎微微叹息，于幻境中起身，空寂中，渐燃朱红业火。

“来吧。”他淡淡地说。

剑阁内，墨天衡对上诸剑傀，神色是如出一辙，“来吧。”

“别再来了。”邬瑶一把推开牌局，十七淡淡道：“你已欠我三十二块上品灵石。”

“欠我五十四块。”燕十九补充。

邬瑶：“我们真的不想想办法么，这样总不是事吧。还有你，燕十九，你为什么不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摸来摸去，只摸出一副叶子牌。居然是一副叶子牌。”

“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身上，自然是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