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应
薛献说他最近刚结束了京州的比赛,来荆门透透风。
还是背着教练来的,到了地才跟人家打电话要批假,玩得好一手先斩后奏。那教练在电话那头吼的像狮子一样恨不得一口过来把他生吞了。
结果薛献仗着大导师的偏爱有恃无恐,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写了一长篇情真意切的告慰信发给大导师,洋洋洒洒拍了对方百来字马屁,最后虚情假意地说自己要回来过春节。
大导师是个实在的维也纳人,还祝他玩得开心。
“哈哈哈,那你教练后来怎么样?”我扒拉出锅底的肉丢到薛献那边。
薛献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落魄大少爷,而我则是个连刀都拿顺拐的厨房毁灭者,两个人凑一起甚至做不出一顿热的夜宵,厨艺值点到了负数。就连现在吃的面都是用电锅煮的。
他很自然地吃掉了我讨厌的鸡蛋,却又把那块肉夹到我的嘴边:“他?他后来被我导师说压榨劳动力,被说了一通。”
“哇,那他好惨。”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薛献这才吃掉了那块肉。
“他是挺惨的,”薛献认真附和我,“连我假期的演出也是他替我顶上。”
我乐了一会儿,把锅端到水槽,“你们春节期间也有演出吗?”
“之前是有的,”薛献一个人待不住,很快凑过来,“不过呢,你男友现在有的是钱,不去也行。”
看着他臭屁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你现在一场出场费多少?”
薛献撑着头想了会儿,报出了个四位数的天价,随后又补了一句,“美金。”
“那么贵?”我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算算我的稿费省吃俭用也就够听个半场的。“你这让我怎么包养你?”
他的头搭在我的肩膀,胸腔的震动隔着卫衣传过来。
“你别笑了。”我不好意思地想推开他的头,但碍于指尖上的水,只能语言攻击。
他笑得不行,“我现在在The Voice of the World音乐团担任首席钢琴师,去的大都是有名的歌剧院,贵一点正常。”
“不过呢,你可以优惠,不给钱也行,”薛献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的时候抚在我脸上,痒痒的。
他突然歪头亲上我的耳尖:“给亲就行,让你坐VIP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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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献的放假是真放假,日子一天天过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除了在我去咖啡馆码字的时候在旁边给人免费弹两首练练手以外就是窝在酒店不知道干嘛,模样像极了快发霉的蘑菇。
我没他那么好运,保了研后还在和学校对接,还得时不时去实验室看运气能不能碰上个愿意带我的好导师。
薛献不能缠着我,只好在酒店周围打转,逗逗猫猫狗狗一类的。
“荆门除了你,真没什么有意思的了。”他这样说着,两条大长腿挂在沙发的扶手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薛献横躺在双人沙发里,头搭在一边的扶手,腿挂在另一边。
我从床上抱来一床薄毯,两手捏着两角打算往上盖,没理他刚刚的话,没好气道,“少爷你还真不怕着凉啊。”
毯子刚盖上去,薛献就像个蚌一样猛地合上,把我连同毯子一起卷进他怀里。
得,白盖了。
“能不能松开?”我好不容易从毯子里探出头来,仰起头刚好磕到他的下巴。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用手脚锁的死死的。
“不要。”大少爷拖着长长的尾音,脸往我头发里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晒太阳的大橘猫。
被他抱着很舒服,反正酒店开了暖气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也就随着他去了。
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外面都点起了路灯。
黑暗中,薛献的声音清晰可辨。
“邹池。”
“嗯。”
“邹池。”
“嗯。”
“邹池。”
“我在。”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那么多次吗?”
“没什么好问的,你叫了我,我就应你。”
因为想让你事事有所回应,所以你叫我,我就应你。
你叫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