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门被甩上,留我一人在包厢对着满地碎瓷。
手搭上手机,里面的录音功能还闪着,我点了关闭。
一切的一切明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是……
他们怎么知道的薛献?
一听见邹程那臭恶的嘴里吐出他的名字时,我就想一拳头挥到他脸上。
我千方百计把薛献从这破事里摘掉,可偏偏事与愿违。
“真的是……”我苦笑着摇头。
本来是带着破釜沉舟的信念要跟他们刚到底的,现在倒好了,人家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软肋。偏偏还是最疼的那个。
半晌,服务员推门进来:“先生?您现在付钱吗?”
邹程甚至不愿意付这钱。
我撑着扶手,偏过脸,遮掩着自己的狼狈,“多少?”
出了饭店,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打转。
手伸进衣袋,被钥匙硌了下。
我的新房子还没有拿到钥匙,而酒店都是用的房卡,这只能是我之前租的那个房子。
邹程怎么知道的薛献?
脑子里一边捋着思路,脚一边朝筒子楼迈去。
暗黄的瓦丝电灯泡一闪一闪,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抬手挥掉面前的飞虫,我敲了敲用老旧报纸糊住的窗户。
“刘姨?”我试探性地叫了声。
很快,面前的窗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头发杂乱的女人像活死人一样立在后面,“干嘛?”说着还翻了个白眼,估计是不满意我大晚上来扰她清闲。
“我来还钥匙。”我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半旧的钥匙。
她拿到眼皮底下仔细看了又看,老花镜后的眼睛眯了眯,“东西都拿完了没?别把东西留在那儿。”
“我爸没来帮我拿吗?”我装作疑惑的样子。
“拿什么?”她老花镜后的眼白简直都快掉出来了,“你那爹和哥乱翻一同,还在我房子前吐痰!”
“没找你们麻烦都不错了!”她嗓门嘶哑,“要不是看在你之前那朋友的份上,我早就让你赔钱了……”
这回我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朋友?”
她的抬头纹很深,眼睛朝上盯着我,“那个高高瘦瘦的,之前给我送过好几次吃的,说你是他朋友,让我多关照你点。”说到后面应该是心虚,声音都小了下来。
“还给我留了电话,说叫什么……”她撇开脸想了想,“对,薛献。”
“你那个死爹也来问过我,你有没有什么玩得好的朋友,”她又看回来,“不就是他吗?我就直接告诉他了。”
“那你有把电话给他们吗?”我几乎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皱眉,“那纸条找不到了。”
“怎么?有用?”她狐疑。
“没……没用的,”我胡乱解释着“他现在不用那个号码了。”
手指被我自己捏得发冷,匆匆和刘姨道过别后便跑进了筒子楼。
薛献他……
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我住哪里了。
我的心被豁开来,那没用的自尊仿佛是个笑话。
但他从来没说过,只是贴心地照顾着他对象那微薄又固执的傲气。
甚至打听到了房东的住址,给她送了好几回礼物,只为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能帮他多关照我。
他总是这样,不着痕迹的付出,每一点温情都恰到好处地填补着我在情感方面不见底的深渊。
没有人像薛献,飞蛾扑火般地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只为了我。
泪水从眼角划过脸颊,啪嗒一声落在手机屏幕上。
随后它很合时宜地亮起。
有人打来了电话。
“邹池?”薛献的声音很让人舒心,犹如山间溪水,沉稳又温柔。
“嗯?”我应了声,带着刚哭过后的鼻音。
“怎么了?”这话不是我问他,而是他问我。
我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没有回答,静静的。
良久。
薛献又开口,“邹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转移话题很生硬?”
“你现在怎么了?回答我。”
闻言,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不受控制地漫过眼睛,视线变得模糊。
我胡乱抹掉眼泪,“没……没事。”
这语气压根不能让薛献信服,“你有事。”
胸腔随着他的话音不自觉地起伏。
“邹池,你哭了。”他明明不在我面前,却对我了如指掌。
这世界,除了薛献,没有人能三句话就猜到我哭了。
“你还想瞒着我?”薛献语气中带着怒气,“你到底怎么了,碰上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