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
来人喘着气,额前的刘海汗津津地趴着,模样有几分狼狈,脸上是焦灼的神情。
“薛……薛献。”我犹豫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一时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我。
“起来。”他的手往我这边抬了抬。
“你怎么在这?”不应该早就回家了吗?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牵住那只手,借着他的力起身。
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前台那个小不点不是说你回家了吗?”
这小不点应该就是张潮汀了。
人明明跟他一样大。
“嗯……”我的尴尬冒了出来,低着头不再去看他,小声说:“找不到路了。”
“笨蛋。”他毫不吝啬地点评。
兴许是看我一副可怜样,又别扭道:“好了,是我不对,不该戏弄你。”
薛献估计也没想到这家伙那么笨,真的就上钩了,一时没忍住:“那么近你都找不到路吗?”
“啊?”我傻傻的抬头,“……近吗?”
近吗?我都在这片走了快一小时了。
“……”薛献看我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呆子。
片刻后还是叹气开口:“这离家才五百米不到。”
“是挺笨的。”我附和着,捏紧他的手,生怕被松开。
“你跟我干嘛?”薛献比我高一点,五官深邃,眉骨高挺,眼神瞥过来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果然,还是问了。
“呃……”我的睫毛扑哧扑哧地闪,脑子里想着还怎么回答这个犀利的问题才显得自己不像个变态。
脑子转的飞快,嘴巴半张着想要说些什么。
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他呢?
好像就……很奇怪的,一种直觉把我牵着让我忍不住要去走进他。
“行了,”他看上去叹了口气,脸上还带着说不出的顾虑,“说不出来就算了。”
我空着的右手拇指抠着掌心,沉默着说不出话,只好偏头去看身旁的人。
薛献微微蹙眉,垂眸敛眼,优越的五官让人赏心悦目。
正如他说的,家离这里不过五百米。牵着我过了马路,七拐八绕了几个路口,很快就能看见家的那栋房子。
薛献应该是为了弥补自己捉弄我,所以称职地要把我送到我家楼下:“这里?”
他歪头问我。
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句,我忽的有些被人窥见秘密的羞愧,像是没穿衣服站在大街上被人看了眼。
手心的温热脱手,他没有多言就打算抬脚离开。
心中隐隐一动,手腕一转,反客为主似的扣住了他。
薛献倒是没有说什么,对我一挑眉,等着我的下文。
想起小猫,我终于开口:“那个……我能听你弹琴吗?”
这个借口有些拙劣,其实我只是想知道琴行的地址多去看看猫而已。
我已经站在台阶上,因此能够和他平视。想起什么,我嘴巴又有些不受控制:“我不是变态,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不好意思。”
他本来还面色凝重,听到“变态”两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玩味十足地对着我咬文嚼字:“变态?”
我的脸顿时感觉被烧了一把火,不知道说什么,干脆闭嘴当起了闭嘴老蚌。
薛献没有停留很久,快走出楼的时候才回头看我:“随便你。”
薛献每天都要去琴行练琴,也印证了那句“随便你”。他是真的随便我,后来我跟在他后面的时候他也没再在意。
跟着他还有个好处,就是以彭浩为首的几个居然也没再来找事。估计是每次看薛献放学的时候都来我位子上等一会,再跟我一前一后隔着不远的距离离开。
他来我位子上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我收拾东西,再快我一步提前出教室。
“你不用特意等我的。”我正系着鞋带,抬头随口道。
直立在我桌旁的男孩没动,眼神却是落在我身后的。
顺着他的视线,孔涛宇那几个正围着彭涛往我这边看。
薛献终于注意到我,把我的脸拨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好了没?”
他这是在……保护我吗?
眨了眨眼,我顺应地弓身系好鞋带。
“走了。”薛献提起我放在桌子上的书包。
出了班门,他也没有把书包还我的意思。
“薛献,我书包。”我尝试点醒他。
他倒是不甚在意,“放我这一会儿。”说着又走在我前面几步的距离。
跟了一小段,我突然好闲以暇地停住了脚步。
他也随之突然转身,莫名叫了我一声:“邹池。”
是在听我的脚步声吗?
“嗯?”我应他。
薛献看上去是想说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