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
说实在的,我妈的心思没有人能猜的透。
上学的事我跟他们吵了很久,我爸甚至拿铁质晾衣杆过来打我。
正正好好砸在胯骨。
而荆门入冬了。
一场大雨席卷南方,天气很快由秋转冬。阴雨连绵不断地下了一个星期。
我的胯骨钻心的疼。本以为过几天就痊愈,结果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是愈演愈烈,甚至需要不停地用手揉才能缓解疼痛。
我妈却奇怪地改变了阵营,在一个晚饭时间在餐桌上宣布了她要让我去上学的事。
不光我爸和我哥,就连我本人也才刚刚知道。
我哥皱着眉头说家里根本没那么多钱供我上学,说着说着就开始胡搅蛮缠,表达了无论怎样就是不同意我去上学的意向。
我爸就更别提,他是最想让我出去打工的,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不乐意。
“让邹池去上学。”她神情淡漠,丝毫没有之前对他们唯唯诺诺的形象。
“我不同意!”我爸一巴掌把桌子拍得极响,木头桌子隐隐有要散架的趋势。
“你不同意?”她好笑似地看向男人,把左手从旁边抬上来,一把锋利的新菜刀赫然显现!
菜刀被狠狠砸进桌子,四分五裂的裂纹蜿蜒着蔓开!
“我问你了吗,你就不同意。”她抽出菜刀,再次重重砍了下去!只是这次就在我爸的手边,“你不同意?有用吗?”
我有些看傻了眼,一时不知道我妈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我艹你妈,能耐了是吧?给你脸了是吧?!”我爸勃然而起,一巴掌就想甩在我妈脸上。
“来,”我妈一点不怕,“看你打到我的时候,我会不会先把你手砍下来?!”
气氛顿时升温。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爸还想嚣张几句,全被桌上一记菜刀给憋了回去。
我妈就这样力排众议敲定了让我去上学的事。
她行动力很快。下个礼拜一我就又再次有了学上。
只是这次不再是之前的那所,而且去了更远的地方,在荆门和南滕的交界的地方,坐公交都需要半小时。
我朝投币箱放进硬币,金属碰撞的叮铃声滑下去。
公交车闷闷的,大家衣服穿的多,再混上难闻的汽油味,实在让人想吐。
没有位置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后车门的扶手处,思绪乱飘,没由来地想。
薛献呢?他现在出门上学了吗?
随后又开始自嘲:明明说好了不会再去打扰人家,现在就沉不住了?
手指有些发冷,后车座上坐着几个同校服的同学,应该跟我去的是同一个学校。
也不知道这司机之前是不是赛车手,一下子开得飞快,又在红绿灯处突然停下,搞得一车厢的乘客时不时往后一倾,脑袋也跟着一晃。
我勉强站好,胃却像被人整个翻了过来,酸水一阵一阵。
好不容易下车,我就扶着垃圾桶开始吐,仿佛要把这两个月的荒唐一起吐出来。
在学校门口才知道这是南滕的小学,后面连着的就是初中。
老师是女老师,姓曾,不笑的时候很严肃。
跟着她去领了书,这才到了教室。
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
我叹了口气,推开新教室的门。
教室本来还吵吵闹闹的,老师一露面就安静得不行,个个跟小鹌鹑似的。
“这是新转来的邹池,大家都认识一下。”曾老师一只手搭在我肩膀,随便给我点了个位置,然后询问地看向我,“就那吧。”
我点点头,走过去放下书包。
旁边的男孩子本来还在低头写着什么,意识到我坐在他才抬头。
“邹池?”那双眼睛亮了亮,像是有些惊讶。他脸上挂着常有的温润的笑容,“你转到我们学校来啦,坐。”
“张潮汀?”我眨了眨眼,有点愣,“那么巧吗?”
他勾起嘴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了。”
四肢有些僵硬,一时说不出话来。
搞什么东西?我这重新开始什么新生活?
张潮汀把搁在旁边的运动包往他那边收了收,“难怪前几天去琴行的时候薛献板着个脸,原来是你转来了啊。”
薛献板着个脸是因为我转来了?开什么玩笑。照他那性子多半是因为没把我抓起来打一顿才摆脸色的吧。毕竟自己好心帮别人抗了一刀,结果那人不辞而别的跑走,放谁身上受得了?
我尴尬地抿嘴,只好拜托他:“麻烦你别告诉薛献我转到你们这来了。”
张潮汀有些诧异地挑眉,不过好歹是应下了。
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彭浩,没有孔涛宇,我在南滕这边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