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逛逛了足足半个时辰，他在挑了把利落的短刀后，又挑了把寻常防身轻巧的长剑。

可在即将离开之际，突然感到心口闷痛。

祭无言：啊喂原主，你又怎么了！

他开始自觉祈求别痛别痛的时候，却突然被一种冥冥的剑气吸引了。

特别熟悉！

就像是，他的九泉。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他骤然转身，朝一个方向而去。

并非器武阁上层——因为他也过不去，而是直接下了一层，到达第二层。

第二层经常为还在筑基的弟子开放，本该比较热闹，但等他细细看来，却只有一个感觉：昏暗。

是特别昏暗，昏暗得就像是地下层的地窖。

他走上前，摸了把陈列武器的器物台，竟摸到一层灰。

方捻了下指头，就忽然听到有响声。

还好他躲得快，立马蹲下来，躲到后一排去。

悄悄探出一个头，却是发现一个穿着弟子服的弟子，不过他身上的衣裳跟自己的弟子服不一样。

青穹弟子向来穿的是统一青色服装，唯有仙尊们的首席弟子才能改变装束，所以眼前这人，定是哪个殿下最看重的弟子。

只见他神色匆忙，明明这层楼道鲜少有人，却仍是左顾右盼。

心里没鬼才奇怪。祭无言想。

确定人影消失在了出口处，他才从暗处出来。

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原地立定，一阵纠结后，还是往里走了几步，最终跟着感觉，停留在一排陈列长剑的墙边。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这面墙良久，最终试着屈起手指，在空白处敲了敲。

是沉闷的。

没什么暗格之类东西？

他又敲了敲。

依旧是沉闷的。

没有？

心底有个坚定的声音告诉他：才怪。

他开始寻找起每个剑座上的蛛丝马迹。只见所有刀鞘上已经落了灰尘，因为做工本就不精致，所以一下就看了出来哪个颜色暗淡，哪个明亮一些。

他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第一排处于中心位的剑座上。

那剑座是青铜制的，座身有些暗沉，不仔细看看上去就像是因被年岁腐蚀而剥落掉漆，但若是仔细看，可以瞧出它和墙壁相连的地方，没有一丝灰尘，就像是刚刚才修好的。

左右看没人，他立马蹲下来，把手摸上去。

可惜，摸半天也没能摸到玄机之处。就算是把剑拔出来，什么事也没发生。

最后还是心一横，按着剑鞘压了下去。

“喀”的一声，忽有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祭无言盯着自己的手一阵窃喜：开了开了？

“嗖”

只听身后一声响，他扭头看过去，却见墙壁上挂着的字画自动收缩了起来，卷成未开封的卷轴。然后，一个门一样的暗格就出现了。

祭无言走过去，敲了敲。

但……还是实的？

什么玩意儿。

他一寸一寸地摸下去，什么也没发生，登时气得踢一脚墙壁：谁他妈心眼这么多？

最后看着头顶那卷字画，为了掩饰自己来过的痕迹，想了想，还是把它拉了下来。

可谁知道，就是此刻，他身后的那扇陈列武器的墙突然响了。

祭无言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变戏法一样，那扇实心墙，巨大的墙，左右滑动打开，出现了一个通道，而通道里面，散发出幽幽的红光。

虽是幽幽，但在一片昏暗中，显得十分打眼。

祭无言赶紧走上前去，果然，就看见了一把特特特熟悉的剑。

剑身赤红，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而剑柄处一侧的样式是云，另一侧又是飘扬得如凤凰展翅的花纹。剑刃锋利，并不钝重，上头还刻着各种细小的咒语文字。

可纵使看上去轻巧，它身上却捆绑了无数条铁链，大的小的，细的粗的，锁在它的每一处灵识。

没错，就是灵识。

没想到吧，他的九泉还有剑灵。

纵使浑身无灵力，他依旧能感受到它的悲鸣，剑身颤动，看得祭无言好生心疼，可伸手去摸，又怕被剑气反噬得直接废掉。

毕竟不是曾经的身体，九泉是认不出自己的。

祭无言深深地叹口气：“九泉啊九泉，你再等等本尊，本尊肯定救你出去。”

赤红的剑身突然更为剧烈地抖动起来，祭无言也不知它听到自己的话了没有。

“九泉？”

他干脆再喊一声。

剑身的抖动小了下去。

祭无言略带迟疑，看看自己的手心，最后，还是朝它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