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

临川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才刚刚进入十二月，天空便被铅灰的云朵铺满，云层越压越低，眼看就要落下雪来。

疾驰的车子轻颠了下，江夏便从小憩中骤然惊醒，睁眼就看见一架飞机从云层中摇摇晃晃钻出，艰难地顶着劲风试图降落，却在即将接地时，再次腾空而起。

她微微蹙眉，拿起手机，航班大面积延误的消息已经有了短信。

温舒雅额上贴着冰贴，脸颊烧得微红，见她醒了，声音沙哑道：“江总，别走VIP了，我嗓子疼得很，想去航站楼买支雪糕吃。”

“……好，都听你的。”

这三个月，公司乱得一塌糊涂，临川、云津两地处处红灯，按下葫芦浮起瓢，江夏只能两边镇压，累得温舒雅这位首席大秘跟着她来回折腾。

江夏说完，抬手贴了贴温舒雅手背：“不那么热了……苦了你了。”

温舒雅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笑道：“那结束后，你再给我批半个月的带薪假。”

“绝不可能。”江姓资本家无情地干脆道。

三个月的带薪假已经是极限了好不好！

温舒雅白眼一翻，嘴一撅，悲愤地控诉：“你无情无义无理……”。

“假没有，车倒是可以给你换一台，我个人出资，直接落你名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奔驰新出的那款小美人吗？”

“我好了，谢谢老板！”温舒雅闻言一下子支棱起来，精神得仿佛原地灌了三斤咖啡加板蓝根。

开玩笑，那可是七十多万的小美人！哪个打工人能拒绝老板赠送的小美人！

“老板，我爱你！”温大秘鸡血满满，用公鸭嗓表示她还能为老板再卖上百八十年的命。

江夏：“……”无语扶额。

车停在了航站楼的普通入口。

温舒雅享受了一把病号待遇，扔下江董去拿包，自己欢快地奔向便利店。

因为航班延误，值机大厅格外拥挤，温舒雅左推右挡，好容易挤进人满为患的便利店。

就在她咬着雪糕，心满意足地付款时，不远处的人群炸起一阵刺耳的惊呼……

今日的京城也是雪天，但依旧阻挡不住热情如火的粉丝大军，她们团团守在电视台大楼入口，等待着《觉醒》主创现身。

不多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开进来，沈南风，宋青青等一众主创下车，雪亮的闪光灯刹那间淹没红毯，鼎沸的人声中，“季淮”的名字格外响亮。

一个记者拼命挤着，将话筒递过去：“季淮，听说你在拍摄时，险些出意外，可以详细讲讲吗？”

“不是大事，有别的问题吗？”季淮直接搪塞过去。

自从《觉醒》大火后，这群记者简直是掘地三尺，连他拍戏鞋底磨几个洞都要问一问，但季淮讨厌卖惨，此类问题一概略过。

就在他准备回答下一个问题时，人群之外的许可急匆匆冲上来，当着一众记者粉丝，硬生生把他拽了出去。

人群顿时哗然，疑问之声大起。这场扫楼宣传是直播，不是天大的事，没有哪家经纪人会在直播镜头前公然将艺人拉走。

季淮看着许可紧张的神色，心脏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

他怕听见的是顾立成的名字，因为老顾处境最危险，也怕听见爷爷奶奶的名字，毕竟老人家年纪都大了，甚至怕听见欢欢的名字……

但噩耗往往比想象更让人难以接受。

“是江夏。”许可艰难开口。

季淮到临川时，已然深夜。

路上，许可把江夏出事的过程都告诉了他，季淮安静听完，除了问江夏的现况，再未发一言，也没理会手机里爆炸的信息。

临川机场出的事闹得非常大，随便一刷就能出来十几条或是当场或是转载的现场实录，季淮一条一条看过去。

他看见一个幼儿倒在地上，他的母亲在哭嚎求救。

然后江夏出现了。

她扔掉行李跑过来，询问，检查，准备施救，就在她将孩子从母亲手里接过时，异变陡生。

交接中的孩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有围观的群众愤而质问，可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位自称医生的好心人踉跄退开两步，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骤然跌倒，如同一个被瞬间抽掉骨架的玩偶。

大片的血色从她肋下蔓延开来。

啊——

人群开始尖叫，逃离，警察按住行凶者，维持秩序，疏散人群。

只有她无知无觉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远处《觉醒》的广告映亮她脸侧的瓷砖……

“季淮，……别看了。”许可觑着季淮晦暗的神色，想抽走对方的手机，却没成功。

“总归抢救回来了。”他干巴巴地安慰。

季淮没出声，再一次将进度条拉回到最开始。

许可听着再次充斥车内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