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话,虽然仍是生硬断续,但说话的速度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声音也不那么低沉沙哑,渐有润色。
“你的脸不开心。”
景啟笑意一僵,唇畔微微泛苦“这么明显吗?”
南箕郑重点头,景啟道“我没说谎,来找你是真的,但没有说完,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景啟“南箕,你有没有在地宫见过一种会开花的毒草?”
一丝茫然在南箕脸上闪过,景啟瞬间明了,感情这人没见过花草,他以指为笔在沙丘上画了起来。
“毒草叫川狼,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见过没?”
南箕静穆细看,忍不住道“这是花?花竟是如此丑陋。”
沙丘上画着一株形态扭曲,面目狰狞的花草,草身似死蛇瘫在那,花朵坑坑洼洼像是摔烂的果实。
也不知这是毒草,还是中了毒的草,只一眼就让人心里涌上一阵恶寒。
景啟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就算是与世隔绝,审美终究还是有的!
“......”景啟“我都没有提你的字,你就别说我的画了!”
南箕那字写的跟召唤恶灵的符咒似的,他看了都没有嫌弃,他倒是嫌弃起他的丹青了。
南箕摇头“地宫只有尸体,没有花。”
更不可能有长成这个样子的花。
“你确定吗?你再看看这画,好好想想!”
南箕当真细看了一番,斩钉截铁道“没有,为何要找它?”
景啟沮丧的往后一躺,在沙丘上摆成了一个大字,叹道“说来话长,总之这个对我很重要。”
南箕看了看地上那个面目狰狞,却又称之为花的东西,正要开口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鹰唳打断。
景啟一个激灵弹了起来,食指抵在唇畔,吹出了一个悠长响亮的哨声,南箕眉间微紧,伸手捂住了耳朵。
那鹰从半空中落下,飞落到不远处的枯树上,不管景啟怎么吹哨召唤,它始终不过来。
“这笨鸟!南箕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人家笨其实是真的冤枉了人家,那鹰不是不过来,而是不敢过来,这地宫里里外外藏了不少毒物,荒漠中的鸟禽兽类从来不敢轻易靠近。
这也是为什么天陵宫立世两百年,不曾沦为兽巢的原因。
南箕突然转眸看向地宫的暗门,黑石眸中泛起了冷冷杀意,他看了一眼跑向远处的景啟,转身走入地宫,关上了暗门,堵死了卡槽。
暗门原本从里从外都能打开,现在卡槽一堵,只能从里面开,外面再折腾也打不开门。
他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行走,双锋挝从袖中悠悠冒出头来,像是两条嗅到危险吐信的毒蛇。
南箕走去隅角,打开了青铜漏壶的机关,软绵细沙从壶嘴流出,无声的流落到一个有刻度的小桶里。
南箕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从黑暗中传来的微弱动静。
他这个守墓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杀,只杀擅闯盗墓者,至于五皇的后人,他不能杀。
入天冢前那人交代过他,凡五皇后人都有开蟠螭门的信物,只要能打开门,就算将蟠螭门内的东西都搬出去,他一概不过问,若是打不开门,便是盗墓者,无论多少,格杀勿论。
“人呢?”
景啟去推暗门,那暗门纹丝不动,他敲门,门内也没有任何回应,他看着手中的密信,沉思片刻,最终转身离开。
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地宫,盗墓者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双目惊恐的睁着,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泊,浸染了殷红发黑的地面。
双锋挝缠上了他的脚,拖着人往前走,南箕将人扔去流沙池,看着流沙慢慢吞噬那具尸体,眸中冷的没有一丝波澜,待流沙池恢复平静他才转身离开,不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静坐在蟠螭门前,而是转身走去了暗门。
南箕脚下的速度比平时稍快一些,隐约之中能听到脚步声。
月华如水,繁星满天,延绵不断的沙丘上笼着一层凄冷,像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冰川,冷风贴地前行,沙浪被迫涌动,滚过那空无一人的沙丘。
南箕静静的坐在高处,看着空荡寂静的沙丘,眸中熠光依旧,期待未减。
直到曙后星孤,晨光熹微,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薄雾缭绕在沙丘上,衬的沙丘犹如蓬莱仙境,就连那几株姿态狰狞的枯木都添上了几分朦胧仙气,眼前的一切看着甚美。
南箕眸中的熠光一点点的抽离,黑石眸中闪出了寒意,他走下沙丘,刚踏进地宫正要关门,余光无意觑到了什么,脚下一顿,走了过去。
暗门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大石,石下压着一个包袱。
那包袱他认得,是景啟昨天带来的。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包袱里装着的是一件新衣,景啟赔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