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
眸中隐有恍惚,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地宫,回到了那个充满死寂,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
蛇毒在他体内游走,似一股烈火,顺着他的血管灼烧着骨头,他开始觉得头重脚轻,呼吸困难,痛苦之中他产生了幻觉,蟠螭门和窗棂在他眼前不断变换,他死咬着牙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可随着蛇毒的扩散,最终城败一地,陈年旧事洪水般冲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将他淹没,眼前场景也从模糊变得清晰,从清晰变得真实,即便他极力咬牙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那场景仍是不受控制的在他眼前疯狂切换,逼着他陷入那狰狞可怖的梦魇中。
“嫂子要来就来,怎么还带着他,好歹也是个少爷,传扬出去,不叫人打嘴!”
年轻的美妇人拢着身上狐裘,她漫不经心一抬手那镶着宝石,赤金累丝的镯子便从袖中露出,南箕年纪小,不懂得镯子有多金贵,只觉得那镯子在烛光下甚是好看。
美妇人嗤笑一声,长指在他面前微微一晃,招他过来,那手白皙细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与他阿娘的不同,他阿娘的手满是老茧,一入冬还会裂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南箕不敢过去,抬眸看向阿娘,这一迟疑惹得美妇人很是不悦,美妇人睨了他阿娘一眼,眸中含着哂意“这孩子怎么跟大哥一点都不像。”
他阿娘脸色微变,本来就弯的脊背此刻更弯了些“孩子小..认生...”
“一家子有什么可认生的,不是妹子说您,这好好的孩子愣是被你给教毁了!”
美妇人躺在美人榻上,抱着汤婆子懒散开口“嫂子你去丫鬟那儿领吧!拿了钱就回庄子去,没事别乱走动,好好看孩子才是真的。”
“那个..”他阿娘踟蹰不走,声音有些卑微“孩子也不小了,我想给他请先生,这束脩...”
“嫂子急什么”美妇人道“孩子太小了,这会子就是请先生也不见得他能坐得住,再等等!”
一掀帘子冷风裹挟着雪花忽的一下扑了过来,两人身上都落了雪,阿娘帮他将雪打掉,牵着他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南箕有些忍不住了,他伸手给他阿娘看,说了一句疼。
他的手起了冻疮,乌紫的骇人,他阿娘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似乎只要抱着他,就能将风雪挡在外面。
画面一转抱着他的人突然变了,变成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推搡着男人不让他抱,男人也不生气,拎小鸡似的拎着他,阔步走进了一个练武的院子,那院子很大,摆满了各种各样他没有见过的兵器,男人让他的去试,看哪个最顺手,他试了一下午,将顺手的兵器捧到了男人面前。
“双锋挝?”
男子的目光顿时变了,变得让他有些害怕,男人说换一个吧!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愿,执意要选这个,男人一连劝了三次,他也一连摇了三次头。
男人叹了一口气,揉着他的脑袋说道“反正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怨不得我了。”
咚!
他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高台上,鼓槌落下,震天鼓发出了惊雷轰响,锦衣小少年站在他面前,一甩手,双锋挝脱手而出,像两条张着獠牙的毒蛇,泛着冷冷杀意向他扑来,他紧张的攥起了手,发现掌心有些空,低头一看,此刻他赤手空拳,原本拿在手中的双锋挝竟然不见了!
他转身就跑,跑下了天台,跑出了大门,空中突然落了雪,漫天大雪冻得他手脚冰凉,他力气被透支,倒在了雪地里,雪花落在他身上,慢慢将他掩盖起来,他的意识也随着存在的掩盖慢慢消散......
一声熟悉传来,他好似大梦初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扛着厚雪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冻得瑟瑟发抖,巡睃四周,无声飘落的雪,惊心动魄的白,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他想找的东西......
他想找什么东西来着..........
南箕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醒来,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就呆坐在雪地里,两眼茫然的看着不断从空中落下的雪花。
某一瞬间他感到一丝异样,他抬眸向天看去,灰扑扑的天,阴郁的没有一丝光芒,他又低头看向自己,寒冬腊月他穿着单薄的旧衣。
没有太阳,他也没有避寒的衣物,可为何他会觉得温暖,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暖意萦绕在他身边,为他抵挡这侵骨的冷。
南箕睁开眼,看到景啟有些苍白的脸。两人对视,皆是一怔,景啟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尝到血味,豁然反应过来,抱着南箕不撒手,疯了似的又哭又笑,连骂带闹。
“我槽!你吓死我了!刚才你一动不动,冷的跟个死人一样,吓得老子直接就跪了,老子这辈子天地不跪,爹娘不跪,给你跪了!老子.......老子吃大亏!”
南箕在梦魇中徘徊的太久,眯愣了半晌才知道自己这是彻底清醒了,景啟把他抱的太紧,勒的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