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用
苏韫玉用余光瞄向南箕,含着笑问“此战过后,族长有何打算?”
南箕冷然道“太子以为本相心怀天下,打算问鼎八方?”
苏韫玉笑道“相爷是爱清净的,但如今铁掌将军都要败在相爷手里了,日后天下大局的变动,怕是也少不得相爷参谋,更何况,这一战您可是头功,说句实话,就是您坐上了名堂,咱们也是服的。”
“服?”南箕忽的笑了,半眯的狭眸中透着些让人看不懂的冷“太子这一声服可真心?”
“本宫最爱能人强者,对相爷所言自是真心。”
“好!”
南箕道“既如此,那便请太子亲率兵马,去这乱局中搅上一搅,不求即刻破开城门,只要晟朝和番族看清太子的真心便好。”
苏韫玉笑意不改,浅声应了下来,转身之时脸色倏然一沉,撑在剑柄上的手紧攥的变了形。
真是条心思歹毒的毒蛇!
只要他一出手,夏国就算是与番族连了盟,且不说晟朝有没有可能动身再起,就算是沦为流民,那史册上也是要骂上夏国一笔。
“殿下!”
苏韫玉被亲兵一声惊呼拉回了神思,一抬眸就见漫天风雪中冲出一道黑影,他翻身趴伏在马背上,与那黑影险险躲过,枣红马趁机扬起后踢,狠狠的踢翻了他的战马,苏韫玉滚落在地,几把宽刀劈砍在他身侧,他惊得一身冷汗,在亲兵的拥护下才捡回一条命。
铁王棍横扫过来,亲兵被砸落马下,棍上的鲜血溅甩了他一脸,带着温热的粘稠滚落他脖间,激的他后背发毛,恶心的直想吐。
他无惧杀人,战场也经历过不知多少回,但每次都是指挥作战,头一次离血腥这么近,也是头一次让自己沾染上一身腌臜。
“嗯?”
血迹斑斑的铁王棍挑起苏韫玉的下巴,景啟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眸中透出的光是野兽狩猎时的贪婪,他冲人吹了个口哨,扯出一个阴鸷的笑。
“稀客呀!我的太子殿下。”
雪落在铁王棍上,被上面的血珠染得鲜红,鲜血混着雪水顺着铁王棍流淌,全都灌进了苏韫玉的衣领里,散发着腥气的冰凉逐渐浸湿了胸口,苏韫玉手脚冰凉,吓得连呼吸都给止住了。
此时此刻他那空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石楠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了南箕身边“族长,将军来了。”
“嗯!”南箕摸着怀里的小鹰,漫不经心中透着一丝上扬“我刚送了只狐狸下去,你不要插手,让他们好好玩玩。”
石楠隔着风雪看到了夏国的冤种太子,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哪儿是将军的对手,就是逗着玩也不够资格。”
“可他以为他够资格。”
南箕想起初见苏韫玉时的场景,抚摸小鹰的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指间拽下来的鹰毛,南箕将鹰毛插在了小鹰脑袋上,冷冰冰的说“除了他皇家的血脉,其他的都不值得一提,本不想为难的,但他毕竟是将军惹下的风流债,如今也该到了两清的时候了。”
石楠从风流债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杀气,不露声色的后退了两步,他问“可人若是死了,夏国不就没了牵制吗?”
南箕不语,石楠看着他的脸色又道“虽说这太子与将军相识已久,但属下瞧着将军似乎并不待见他,有他没他的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若人要是死了,夏国那边可就失了控了。”
南箕将小鹰的毛捋的凌乱,抚摸的力道也大的出奇,小鹰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想逃又不敢逃。
石楠又说“听说将军这次出城是想与您谈和来着。”
南箕眸中一亮,紧盯着石楠“当真?”
石楠“....咱们安插在将军身边的探子亲耳听到的,应当不会....”
眼见南箕脸色变了,石楠话到嘴边倏地一转“肯定不会有错!”
南箕翻身上马,马蹄刚向前冲一步就被缰绳给拉了回来,石楠看着转过身来的人,心里一悬,忐忑不安的问“怎么了族长?”
族长骑马过来,慢悠悠道“再等会。”
石楠一脸懵的看他“等什么?”
族长干咳一声,脸色冷静的有些不自然“等夏国的援兵消磨了一些再去,夏国太子两面三刀,立场不定,得吃些教训才行。”
石楠“........”
不是您围剿了夏国,断了粮草,逼他不得不出兵的吗?
南箕“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石楠说“族长英明,属下佩服。”
夏国太子命苦,出不出兵都逃不了一顿好打!
苏韫玉胸口疼的快要炸开来,他撑着宽刀勉强站着,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铁王棍毫不留情的砸了过来,他的亲兵为他挡了杀招,但同时也丧了命,景啟甩掉棍上的尸体,不耐烦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