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04

这是一场虚假的梦，他所有的的幻想、深藏的执念，在这里全部成为现实。镜中花、水中月，这是他极力渴求极力否认的美梦。

01

恰是正好的天光，开阔的蓝天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白云在天空上懒懒散散，聚了又散。

夏天的午后，高专里很安静，教室里黑发的少年沉浸式从上课睡到了现在，阳光透过树叶浅浅地落下来，一派祥和。

“杰？杰！”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夏油杰迷糊地嘟囔几声，下意识抓住了眼前不断乱动的手。

“怜奈？你怎么在这儿？”他说话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难得显出几分与外表不符的憨态。

“……杰，你是睡傻了吗？”远山怜奈歪头看向趴在桌上的幼驯染，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脸侧疑惑地晃动着。

“……没什么，好像做了个梦，怜奈，你刚刚说什么？”

穿着绀色高专校服的少女不满地嘟起嘴：“我在说回家啦！回家！好不容易放假了欸，杰你快和我去收拾，五条烦死人了！”

夏油杰好脾气地任她拉着，听着她像只山雀一样不停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悟听到你这么说会生气的吧。”

“五条生气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人嫌狗厌的，再说了，”少女顿下脚，墨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涟漪，笑道：“杰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狐狸弯起了眼睛，回应道：“当然了。”

不等远山怜奈回应，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怪叫：“哈？！”两人不约而同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五条悟捏爆了手中的汽水，气势汹汹地踏过来，活像个捉奸丈夫的妻子，仿佛没看到瞬间黑脸的远山怜奈，径自插入两人中间。

“杰，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才是挚友吧！”

“五条，你说的什么鬼话！？杰可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个第三者！”

一时间走廊上猫毛乱飞，眼看着两人要动用术式拆楼，夏油杰忍无可忍，给了一人一拳，得到两只流泪的猫猫头。

“真是的……”

此刻，热烈的阳光中突然一阵骤雨，三人将目光投向窗外，梧桐叶噼啪作响。

02

夏日的骄阳肆意且毒辣，自那日的阵雨过后，天空好像耗干了水分，连一丝云彩也无，大地被炙烤着，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仿佛离水的鱼般即将窒息。

稻色的遮阳帽，洁白的裙摆上盛放着大朵紫色的花，女孩子的身影山雀般跃动着。周遭的景色在暑气中被氤氲得有些模糊，蝉鸣刺耳，少女的口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夏油杰晃了晃头，世界重新清晰明了，看见的却只有远山怜奈逐渐跑远的背影，他追了上去。

少女随手捏死了路边的一只蝇头。好奇怪，夏油杰总觉得自己的幼驯染似乎要更脆弱一点，更……苍白一点？难道他对非术师的保护感已经扩散到没有自己强大的术师身上了吗？

家长不在的夏天，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远山怜奈是在夏油家解决三餐的。

艳丽如血的火烧云大片大片铺满天空，越过窗棂在室内浸染黄昏的颜色。

将米饭盛入盘中，均匀地淋上一层熬好的咖喱，顶部盖上一层金黄的蛋皮，最后挤上少许番茄酱。有条不紊做着这一切的夏油杰被背后远山怜奈如有实质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耳根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烫，手中的番茄酱不小心歪到了盘外。他扭头看向远山怜奈：“怜奈，马上就可以吃了，你要不先坐下？”

“嗯？”女孩子喉间发出一声表示疑惑的气音，夏油杰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耳朵上，然后看着她眼底涌起狭促的笑意，整个人向前一步朝他贴近。

“所以呢？杰刚才害羞了吗？”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让女孩子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倾泻在他的脖颈间，夏油杰疑心自己的皮肤是否已经被灼热的吐息灼伤。少年垂着眸，远山怜奈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对方一寸寸变红的脸无疑暴露了一切。

她坏心眼地环上少年的脖子。

“呐，杰，你说话呀？”绵绵软软撒娇般的口吻，夏油杰的喉结大幅度地滚动了一下，眼睛随即瞥向一边，手却已经心猿意马地握住了女孩子的腰肢，说话磕磕绊绊：“怜奈，别跟悟一样没有距离感啊，都已经做……？”

都已经做——

“做”什么呢？

一切难道不是正常的样子吗？

但总觉得有什么被遗忘了，仿佛雾气般缥缈不清。

“做什么？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夏油杰压下心底的疑惑，接起电话。

果然啊，暑假是只有学生才能享受，但高专的学生们明显早已沦为社畜预备役。

“这很不公平啊，明明是暑假！”远山怜奈不满地皱成包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