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麻烦
落梅山上覆着厚雪,梅花被雪压得有些吃力,山上静悄悄的,一切祥和。
才怪。
半山腰上,掌门的房内。
慕晚时单手拎着把剑,架在掌门脖子上,脸色苍白,一双明眸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人:“庄师兄,你刚刚说什么,师弟没听清。”
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识相的就给我收回去。
掌门显然不想收回,他眼睛一闭,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师弟师兄刚收了一个徒弟但是最近门内事物有些繁忙所以想请师弟帮忙照顾一下我那刚收入门的徒弟他天资聪颖根骨尚可啊!!!!”唯恐说慢了惹慕晚时再度生气,掌门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口气说完。
……
慕晚时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一时气血不畅,没吭声。
半天没收到回音,掌门悄悄眯了一条缝,看见自家师弟的脸色更苍白了,好歹刚才嘴唇还有点血色,现在是一丝血色都没了。
掌门脸色一僵;“师弟啊……”他开口,小心翼翼的把架在脖子上的剑移开半分。
慕晚时气得眼前发黑,气得直咬后槽牙,他压着喉里痒意和腥味,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庄亓,你……”然后他就不负重任的倒了。
庄亓赶紧扶着他,慕晚时脸色惨白,眉头紧锁。
大师兄现在慌得一批,他把慕晚时横抱起来,捏了个口诀:“快快快,慕九又倒了!!!”
慕晚时一大早跑过来,披头散发,鞋都没穿,赤脚跑来,双足冻得通红,还只着了一件里衣。
吾命休矣。
庄亓面无表情的想,我一定会被师弟打死的。
“气血不畅,寒气入体。”林无言打着哈切,把慕晚时手塞回被子里,瞧了庄亓一眼,问:“庄十三,你怎么气着他了?”
庄亓简述了一下前因,林无言陷入沉思,他轻轻叹了口气:“大师兄,让慕九看孩子,额……对他而言确实会要了他的命。”
庄亓:“怎么会呢,小孩子明明这么乖。”
林无言:“但是很麻烦啊。”
庄亓:“我这徒弟很听话的。”
林无言:“但是很麻烦啊。”
庄亓:“可……”
林无言打断他,苦口婆心的劝他:“在慕九看来他就是个麻烦啊,师兄。”
庄亓:“……”
他还想在为自己的徒弟争取一下,林无言却没再听,榻上的动静吸引了他。
慕晚时满脸病容,余光瞥见庄亓,他张了张唇,气若游丝:“我不……唔!”他被迫仰着下巴,褐色的药汁顺着唇角流进衣襟内。
林无言在看到慕晚时醒来时眼疾手快的抄起一旁的药碗给他灌下去。
慕晚时被突然灌进来的药给呛着了,一时间咳得惊天动地,眼尾染上一抹红。
被这番动作惹恼的慕晚时一时气火攻心差点眼前又一黑。
然后把卡在胸口的瘀血给咳出来了。
林无言:“……畅了。”他留下药方,脚底抹油,飞一般逃离即将发生血案的现场,走前不忘鼓励一下大师兄:“十三,争取撑到他气消。”
大师兄有点懵,大师兄不敢面对师弟,大师兄觉得自己撑不住。
“十三,你要是还活着,师弟我包治百病,保证药到病除!”
“……”我谢谢你!庄亓硬着头皮看向慕晚时,心里琢磨着要怎么避开前者的雷点。
慕晚时病恹恹的靠在床头,眼眸往他那里一瞥,差点再一个气血攻心昏死过去。
庄亓表面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两人眼对眼,愣是没个人挑起话题。
…………
大抵是慕晚时觉得没躺自己床上心里不安,想着不就带个孩子嘛,开口:“我也不是不可以带个几天。”
“这次是我不好,师弟你要什么我都赔偿。”庄亓的声音与他的撞在一起。
慕晚时听完,嘴角微微一勾,不怀好意道:“这可是你说的,大、师、兄。”
庄亓浑身一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完了,滚犊子了。
慕晚时笑眯眯的,张口闭口都是他那新收的小徒弟:“师兄,小师侄我要带多久啊?”
“先带个一年?”大师兄瑟瑟发抖。
“那,师侄可入道了?”慕晚时捏紧了被子下的拳头,心道可别没入道,还要寻药草来洗髓。
“尚未。”老实的大师兄如实道出实话,让慕晚时半分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慕晚时收拾好自己碎了一地的好心情,又挂上的假笑,正欲开口:“……”庄亓便打断他:“慕九你别说话。”你笑准没好事,当然大师兄不敢当面说,“我觉得你要坑我。”
慕晚时收了笑,淡声:“掌门师兄到还有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