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回访”

让我再去核实一遍要带回老宅的东西……是的，那天是回去看望汉尔威斯夫人一家的日子。我去了一趟车库，把所有的东西按照清单又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顺便，我还看了一眼车库，检查关好了才回来……平时我都是这么做的。”

“回来时，主人已经吃完饭了。艾琳娜撤下餐盘，正准备下去收拾，艾米莉则端着专门为夫人制作的早餐上了楼，我记得那天的为夫人制作的是黄油土司配上几个番茄，还有一块熟牛肉。之所以记得清楚，容我之后再为各位解释……那时我还跟艾米莉搭话，让她记得把餐盘放在廊外。这时候我……我看了眼钟表，上面是八点四十……应该。”

“紧接着，楼上传来盘子摔破的声音和艾米莉的尖叫……我和其他人，也就是杰顿老爷和瑞里少爷、埃里克少爷前后赶到楼上时，牛肉汁流到了我的脚边，我还不小心踩上了黄油，差点摔倒……门被打开了半边，夫人坐在她最喜欢的沙发椅上，已经死掉了。”

比尔波勒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悲痛，依据是他滑出眼眶的眼珠和长久的沉默。众人也不打扰，静静等待着。

“……九点十分，警方到来之后封锁了现场，法医当场验尸，估算夫人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死亡的。洋房周围的草坪并没有被踩踏的痕迹，屋外看门的大狗也从未叫唤过。也许，正是屋内的某个人杀害了夫人……”

至此，比尔波勒对林銮的回答算是完成了。

然……其中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搞清楚……

孙斌楠道：“你们怎么认定是屋内的人所杀？警方的判定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比尔波勒道：“如果这也是询问的一环……这个结论还是你们得出的。”

“湿润的天气让泥土变得十分松软，屋外种植的植被也不是生命力特别强盛的野草，而是一种特殊的观赏类草。因此，如果那人杀害夫人后从窗外离开，一定会在土地和植物上留下痕迹。如果从前门离开，则会惊动我们家的家犬……费费只有在面对本家人时，才会安静。……费费很好，并没有被下药。”

昭人茹道：“难道不会有人杀害夫人后躲在家里，趁警察来之前偷偷溜走？”

“哈哈，”比尔波勒用粗糙的嗓子笑了两声，“这个猜测太荒谬了。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怎么个不可能法，比尔波勒却没有继续。

昭人尚也提出了他的问题，“你们发现夫人死亡时，房门是自己本身就打开的吗？”

……相比弟弟，昭人尚的问题是深思熟虑的。

表面看，这只能得到一个是与不是的回答，实际上它为下一个人的提问做出铺垫——如果门本来是锁着的，房间的钥匙究竟是谁在保管……如果没有上锁，那所有人的嫌疑将更上一个等级。

比尔波勒的回答是前者，并且还出人意料地多说了很多。

“房间一向是上锁了的。以前曾经有人试图进入屋内盗窃……毕竟像我们这种有钱人家，被盗贼觊觎上在所难免。无论是老爷，少爷还是夫人，都会习惯性地锁门。只有她们自己有钥匙……备用钥匙并不在本家，如果想要拿到，需要驱车前往。”

“因此，房门为何是打开的状态，这点我也不清楚。”

比尔波勒道，“剩下的三位，你们对本案还有什么其他的疑问吗？”

林銮看向林宜，强烈的光线让她眉骨和鼻梁下的阴影更深，深邃的轮廓和东方面容的柔软融合在一起，如同一尊女神雕塑。

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柳宋沉吟片刻，用了一长串的陈述：“比尔波勒先生，按照你之前的讲述，那凶手一定是在这栋房子中的某个人了，我们本来来访的目的也正是为此。如果让凶手跟其他人继续生活，将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柳宋正色道：“如果让你选一位最可能的凶手，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问题相当犀利，但也很有意思。所有人都等待着比尔波勒的回答。

比尔波勒犹豫了，“警官，这个问题……我实在……”

柳宋用笔头点点桌子，“不用顾虑，比尔波勒先生，我们会为你严格保密的……不管接下来我们的‘回访’对象是谁，都不会透露一星半点……不过是让你猜测一下。有时候，直觉也有参考价值。”

比尔波勒道：“好吧，那我觉得……很有可能……唉，说出这个名字对我来讲很困难……”

“先生，别磨蹭了，我想您是很不愿意耽误时间的。”

柳宋说出这话除了达到刺激比尔波勒的目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意识到比尔波勒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拖延。纵使他的一部分腿隐藏灯光下的阴影中，但其散发的恶臭却无法掩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气味越来越明显，对气味敏感的昭人兄弟脸色已经很难看。在距离他如此近的距离……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在臭味等级的排列上，同类尸体无疑在榜首，不仅是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