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性质,比起自家孩子好像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于是,双方父母一边表情僵硬地向对方道歉,一边努力地试探着彼此。
所幸双方对彼此的家庭基本情况还是很满意的,在三井太太和赤木太太的捂着嘴笑得脸都快僵了、三井医生和赤木先生继儿女基本情况之后又把天气、时政、经济、体育方面的话题聊了个遍、即将陷入词穷的时候,包间外终于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不幸一早就被后辈的求助电话拖去加班的三井寿总算赶来了,身上那套母亲精心为他搭配的西装总算还维持着三井太太预期的模样。“儿子还是帅的。”老父亲默默松了一口气,但也看得出来,对着急赶来的儿子来说,自己送给他的那条好看的领带此时简直是负累,不过,儿子的表现依然谦和得体,值得称道。
“啊呀,”赤木太太吃了一惊,“年轻人,居然是你呀?什么时候从非洲回来的?”
刚刚入坐的三井愣了一下,对面的女士美丽端庄,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非常相像,他几乎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女孩子二十年后的模样。“赤木太太您好!您之前见过我吗?”
“晴子还在上学的时候,你经常送她回家的吧?”赤木太太微笑道,弯弯的眼晴似曾相识,“隔着窗户我也是能看到的。和她说起你的时候,那孩子还会脸红呢。不过最近几年都没看到你,晴子说你去海外工作了。”赤木太太叹了口气,“那个假期,她很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
三井觉得现在自己大概也在脸红,毕竟这种血液冲上脸颊的感觉骗不了人。他刚要说点什么,就感到一阵审视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非常有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似曾相识,就像……当年打了自己几记耳光的赤木刚宪?
他抬头便于赤木先生的目光相遇了。那也是一张熟悉的脸,毫无疑问,昔日队友的面容就是这张脸的翻板。赤木先生算得是常规意义上的高大魁梧,但比起将近2米的赤木刚宪来压迫感还是打了折扣的,可同样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还是让他的思维变得比平时迟钝了些。三井寿并不畏惧同级的赤木刚宪,可面对赤木先生的审视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拿起杯子,艰难地咽下一口水,迫使自己快速地组织好语言,试图在木暮半是惊讶、半是同情的目光中说出不怎么高明的寒暄语,却被另一阵敲门声解救了。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他最珍视的女孩子。
“对不起,因为临时接到司法解剖委括耽搁了,实在抱歉。”他的姑娘一进门就先鞠了一躬,快速地说道。不过从声音听起来嘛,这个道歉倒未必很真诚,让他想起来她和提到某些非必要的社交时的那种敷衍。他突然很想笑,也很感慨这几年两人邮件和电话里用琐碎的小事穿联起来的、两人未曾说出口却心照不宣的情意。
相对于自己这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她的打扮着实太朴素了些,不要提这种场合的和服,她就连平时和自己吃饭时的精致妆容都没有,一身职业装明显更适合法医学教室而非相亲。“不能化妆”,“没有假期”,是啊,这才是他心爱的女孩子的“7K”工作日常。那么,平时精心妆扮之后元气满满地赴自己的约,就是很在乎自己的表现吧?
在看到晴子站好后瞬间瞳孔地震、结结巴巴地问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时,他到底没忍住轻笑出声。联想到木暮刚才吃惊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快速地站起来,接过她的手袋,替她抽出对面的椅子,扶她坐下,又替她把手袋放好,回到坐位上笑道问道:“晴子你不知道是我吗?”
晴子的脸瞬间染上了很好看的粉色,正要回答时,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宫城”让犹豫起来,她拘紧地看了看三井医生,对方笑得很慈爱,伸手示意她接电话。
“晴子,你的报告里说这是虐待致死?!”刚接通电话,宫城激动的声音就从听筒里冲了出来。
“是的,前辈。”晴子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回答道,“婴儿胸腔左右各有四五处肋骨骨折又愈合的痕迹,其中还有淤血的痕迹,而且视神经也因出血变成了黑色,这就是她生前被人猛烈摇晃的铁证!”
“好的,我知道了。这个混蛋!”宫城低声地骂道,“晴子,过些日子可不可以请你作为检方的证人出庭?”
“没问题,宫城前辈。”
然而,晴子刚走回房间,三井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她看着前辈小声对自己父母说了句“不好意思”,按下了通话键,结果被一句凄厉的“前辈,救命”惊得身体一震。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回顾他们相识的这些年,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费在她自己的迟钝和懵懂上,三分之一的时间让给了他们对理想的坚持,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与遥远的距离抗争。因为害怕找不到理想与现实的平衡点,任由心底的情愫生长却谁也没开口。是不是自己太怯懦了,就连今天这场看似是上苍给了他们机会的相亲都被搞得如此狼狈?
“真是拿你这个家伙没办法啊,我马上就回去。”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