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守岁其实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尤其是大俞的风俗一向是要守到第二天早上。

简梓桐为了能让自己撑到第二天早上，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先是拉着莫念烟、叶承安和叶景焕打麻将、玩纸牌，然后每个人轮流讲故事、讲笑话，最后找出自己新买的话本看，结果还是在寅时初靠在莫念烟肩上睡着了。

通过过去几年的经验，莫念烟知道，此时的姐姐睡得还很浅，因此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如此，便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此生足矣。

叶景焕一开始倒不是觉得很困，但当简梓桐去看话本并丢给他一本史书看的时候，叶景焕就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叶承安独自一人枯坐在门口，遥望夜空，仿佛没人叫他，他就可以这样坐到天荒地老。

通过耍无赖而强行留下的拓拔图，正躲在角落里，抱着简梓桐的《擒虎记》系列，秉烛苦读，

时间就在这样的静谧中缓缓流逝，直到天空完全放明。

“叶栀璃！叶栀璃！我看完了！”拓拔图突然大喊道，“你写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趴在桌子上睡了大半夜的叶景焕猛然抬起头来，神情还有些茫然。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承安也立即睁开眼睛，看向拓拔图，低声道：“噤声！”

睡在屋里唯一一张矮榻上的简梓桐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拓拔图看了叶承安一眼，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拿起那几本书继续看，只是每看一会儿就会抬头看一眼叶承安。

叶景焕彻底清醒过来，先是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阿姐，便向拓拔图走去，露出乖巧的笑容，低声道：“拓拔哥哥，能不能给我也看看呀？”

拓拔图小声回他：“不成，你阿姐特意叮嘱我了，说绝对不能给你看。”

“拓拔哥哥最好了，就给焕儿看一眼嘛！”叶景焕低声撒娇，“阿姐还没醒，不会知道的。”

“你就是这么听你阿姐的话的？”拓拔图见他脸色沉了下去，弯唇一笑，低声道，“乖，坐回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阿姐会不会被吵醒。”

叶景焕只得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在那里生闷气。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三人就这样各自坐着，没有交流，更没有人提吃早饭的事。

……

简梓桐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合衣躺在榻上，身上还盖着棉被。当她坐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三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不由尴尬地笑笑：“早啊！”

叶景焕立即甜甜笑道：“阿姐，早！”

“不早了，你现在都可以吃午饭了。”拓拔图捧着书走过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拓拔图还没走过去，就被叶承安一把拉住：“璃儿需要梳妆，我们先出去。”

“哦。”拓拔图看着叶承安，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叶景焕露出乖巧的笑：“阿姐需不需要焕儿来帮你？”

简梓桐：“……”

叶景焕会意，只得也出了屋。

外面，叶承安看了眼拓拔图怀里仍然抱着的书，不由皱了皱眉：“你看的什么书？”

拓拔图直接把书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叶承安随手翻了翻，脸直接就黑了：“你怎么能给璃儿看这种书？”

拓拔图挑眉：“你可别胡乱冤枉人，这就是你妹妹写的。”

叶承安：“……”

叶景焕凑过来道：“大哥能不能把这书给焕儿看看？”

叶承安连忙把书塞到拓拔图怀里，道：“焕儿，这些书不是你该看的，你若是想看，大哥改天再给你买几本合适的。”

叶景焕：“……”

于是，当简梓桐在冷娆的服侍下换上新衣、梳好了妆走出来之后，就看到叶景焕正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谁惹我们家焕儿不高兴了？”简梓桐走上前道，“今天是一年之初，要多笑一笑。”

叶景焕撇了撇嘴，指着拓拔图怀里的书道：“为什么他们都能看，就我不能看？”

简梓桐下意识看向大哥，在看到大哥那一脸复杂的神情后，顿时尴尬得无以复加，胡诌道：“因为这些书是给愚蠢的人看的，我们焕儿这么聪明，当然不需要看，太过聪明要遭天谴的。”

拓拔图：“……”

叶承安：“……”

叶景焕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笑道：“那阿姐一定是上天的女儿，不然阿姐这么聪明，怎么从来都没遭过天谴？”

简梓桐被夸得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可不是上天的女儿，因为我就是上天啊！

她笑道：“好了，我们去上街玩，去看看京都的元旦有什么不同。”

拓拔图不由问道：“天佑公主呢？怎么一直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