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但是没亲耳听到那些评论她的话,沈佳禾不觉有甚,便点头应下了苏嘉韫的嘱咐。
可她后知后觉,所谓的不要出门,竟是连院子门都不给出了。
还特地让帛槐看着她。
帛槐虽是她的人,可最近也因为旁的那些传言,变得更老婆子一样。
比如她还没踏出房门,帛槐就整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边压着嗓子提醒她:“夫人就别出门了,流言杀死人,您可不能做错事了,太太和老夫人那都盯着您呢!”
诸如此类的话,来来回回一天得听不下十几次,听腻了,她便只好待在屋里。
那两天,卿荷也不知去了哪,苏嘉韫也很晚才回来,但仍同她宿在一处,只是搬了床被子,睡在了在外间。
整个院子都处于一种奇怪的氛围,卿荷莫名其妙不见了,院里的两个主子互相也不怎么搭话,比不得以前关系融洽,丫鬟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干活,总想探讨出个什么有趣的结论,为此帛槐没少找人吵架。
沈佳禾卧在檐下的竹椅上,脚一下下地点着地,竹椅也跟着摇晃,她余光瞥见帛槐又在同其他的丫鬟斗嘴,可她却无心管辖,只是望着滴雨的屋檐,在思量卿荷那日所说的事。
一连两天,自从齐芸那次带人来以后,卿荷便一直没回来过了,也不知去哪,她也不方便出去找找,免不得又一阵心烦。
帛槐吵完架,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走来,一边对沈佳禾抱怨:“最近她们真是少了管教,那嘴是越发没章法。”
她胳膊上挽着洗净取回来的衣衫,她从一层衣服里抽出封信来,递给正在发呆的沈佳禾。
“喏,这是给夫人的信,沈府差人送来的。”
沈佳禾慢吞吞接过信,瞥了眼署名,是母亲的,她这才坐起身拆开信。
帛槐拾起地上的琉璃香炉,里面香灰已然燃尽。最近恰逢梅雨天,总需焚些去湿气驱虫的香粉。
帛槐又低低骂了句,她“叮当”一声放了琉璃炉盖。
“一个屋子睡不出两种人,卿荷不知道跑哪去是一说,这玉笺儿也隔三差五找不到人,让她管着点熏香管着点熏香,嘚,又跑没影了!”帛槐拿起琉璃香炉,然后嘀嘀咕咕地像个老婆子一样进了屋。
沈佳禾展开信,可才看几行,便再看不下去了。
一封信三页纸,句句都在教诲劝诫她,大概是听了外面的传言,却好似她做了多出格又离经叛道的事。
闺中时,母亲尚是宠她的,结婚那天说的也是希望她喜乐幸福。
可如今,这一封信,除了最末处那一句“尔父康健,兄弟平安,家中安好,儿勿挂念”,其他的来来回回说的都是要她——循德守礼,严戒妇行,孝顺公婆,体贴丈夫……
若是字也有分量,那写封信大抵有些千斤万斤重,字字如铁锭、如枷锁。
沈佳禾右手撑着竹椅,一时间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自觉心中委屈,想哭,可是眼睛红了,眼泪还是没哭出来,只是默默把信收好,放在袖中口袋深处。
若说这是母亲亲自写的信,她倒更想是父亲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顾着家族声誉,让母亲代笔写了这信。
这样,好歹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檐下滴雨声渐大渐急促,沈佳禾仰面闭眼躺下。
帛槐手端着香炉,从屋内走出来,叹道:“怎么又下雨了。”
梅雨不断,天气也沉闷地透不过气,又被迫待在院子里,无人走动,百无聊赖,沈佳禾从没觉得,梅雨季何时这般难捱了。
齐芸从那日吃瘪回去后,也忙忙碌碌没再来了,至于苏母和老夫人那边,苏嘉韫亦去周旋过,也不曾来询问了。
倒是有一人还来了她院子。
还是踩着下雨的天来的。
玉笺儿掀开小帘一角,怯怯对屋内的沈佳禾道:“夫人,许姨娘来了。”
回了话,她又老实地放了帘子,乖顺地候在门口等吩咐。
苏许氏,来的便是苏筠吉的那位妾室。
前段时间她借书还书勤了,沈佳禾偶尔也会同她说上几句话。
“哦,让她把书就交给你吧。”沈佳禾懒懒地回了句,她伏趴在桌上,执笔写写画画。
可话音刚落,苏许氏便进来了。
她不像苏母那辈的几位姨娘,总勾着些坏心思,苏许氏是个规矩且柔静的女子,长得娇美,可总是垂眉,又带着一副只可远观的气质。
今日她一身鹅黄小衫配着淡绿的裙子,拥着书,站在门口朝沈佳禾一行礼。
“二夫人好,听闻夫人最近身体不适,我便想着来看看您的。”
所谓身体不适,只是苏嘉韫不让他出门对外宣得一个理由罢了。
沈佳禾看了看她,又低眸看见自己笔下的玩意,赶紧不着痕迹地将画着女子肖像的纸张翻转压在白纸之下,一边招呼苏许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