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歌声停止，沈清越模模糊糊听见歌手说：“谢谢大家”，伴随着一阵欢呼和鼓掌声，音乐节宣告结束。

身边陆续有同学离开，逐渐地，沈清越和穆珩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穆珩握着沈清越的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沈清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揉捏了一下，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沈清越张开嘴，陌生的情感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说不出来话。

“沈清越。”

这三个字被穆珩念得温柔缱绻，像是对着情人的窃窃私语。他松开手，缓缓从沈清越的手中抽出。两只手分开的瞬间，穆珩的手指弯曲了一下，向前触碰沈清越的指尖，而后飞快地松开。

“沈清越，”穆珩又叫了一声面前人的名字，“我的手还是很热吗。”

温柔的风吹起沈清越额前的碎发，他后知后觉地收回手。穆珩说的话很奇怪，但当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穆珩指的是冰激凌店里他说的那句话：

你的手好热，下次还这么热，我就不牵你的手了。

复杂的情感在脑海翻滚，像用打火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盖过所有。沈清越用手掌贴紧脸颊，脸颊的温度明显比手要高一点，他说：“很热。”

其实在牵手的五分钟内，沈清越没有注意到穆珩手掌的温度。但他现在烧得昏昏沉沉，一定是穆珩的温度太高，才将热量传给了他。

穆珩笑了一声，视线下移，说：“我下次注意。”

见穆珩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沈清越下意识揉搓指尖，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穆珩的指纹。他本想开口反驳，抿了抿唇，闷闷道：“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任务了。”

穆珩问：“为什么，你不喜欢？”

操场的灯在这一刻熄灭，黑暗中沈清越隐约看到穆珩身体的轮廓，他说：“因为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双手，他尝试将自己的两只手靠在一起。肌肤相贴的瞬间没有任何感觉，就像一潭平静的深水，但当穆珩的手触碰他，就像一颗石头投入湖面，掀起涟漪，圆圈一圈一圈向外扩展。

直到现在，他的心仍受到波纹的震动。

没有人教过他这种感情是什么，当它猝然来临，沈清越心中只剩茫然。

穆珩靠近他，对他说：“没事，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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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作业下周三交，下课。”

周围的同学陆续起身，许烨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陷入昏睡的前一秒，视野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靠近他的手。他顿时睡意全无，疑惑道：“沈清越，你在干嘛？”

“碰下你的手，你反应不用那么大。”

沈清越碰了一下许烨的手背，并没有出现和昨天一样的反应，他的心脏仍像往常一样跳动。

“许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有一个朋友——”

“停停停，打住，你先说，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不是。”沈清越立即否认，继续道：“我的一个朋友，和……他的一个同学牵手之后，心里有奇怪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你和穆珩牵手了啊？进度——”

许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越捂住了嘴，沈清越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不要拆穿我。”

重新获得空气之后，许烨吸取了教训，斟酌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和穆珩牵手啊？”

“只是‘一周CP’的任务，请你不要过度解读。”沈清越抱臂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淡。

许烨摸了摸下巴，认真分析道：“那我觉得很正常啊，第一，你和穆珩，在‘一周cp’开始之前并不熟悉，这个活动的任务就像一根绳子把你们俩绑在一起，突然亲密接触肯定会有点奇怪的感觉吧。”

“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你心动了呗。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种可能性，所以你好好想想，别瞪我，我真的有在理性分析。”

许烨顶着沈清越的目光，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说完。他默默想：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但沈清越自动忽视了“第二”和后面的话，打量了一下许烨。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和同性牵过手。

经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和许烨的解释，沈清越的一些观念得到了更新，比如：他和穆珩牵手，心底涌起奇怪的感觉，是正常的现象。

两个女同学从旁边经过，她们手挽着手，一副亲密的姿态，时不时耳语，相视一笑。

沈清越看着她们远去，视线不留痕迹地从她们握着的双手划过，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他提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许烨在背后叫住他：“沈清越，你去哪？”

“去做第三天的任务。”沈清越指了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