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住了，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明溪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你怎知我便是柳长亭啊？”

其实也不难，颜川身边好友大都书香门第，一应行事知礼守节，像他这般放荡不羁的也没几个。因而道：“正经的正人君子眼下都在贡院里大考呢，能有这闲工夫喜欢盯梢的，恐怕只有柳公子一个。”

她直言不讳，毫不客气，不给他留情面，他倒是一点不生气，嘻嘻笑着道：“妹子别误会，我盯上你，只是因为好奇。”

“柳公子请慎言，你我并不相识，谁是你的妹子！”

“妹子别生气，你是叔原名义上的远亲表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子，咱们不必生分。”

她说：“罢了，还是生分些比较好，免得遭人污蔑，肆意罗织罪名，明溪可承担不起。”

他连忙笑着向她作揖赔罪，解释道：“看来妹子是真生我的气了。我也不瞒你，今儿早上在贡院外面，我瞧你独自一人远远立在街口，知道你惦记着叔原。本想上前跟你打招呼，可是你白了我一眼，压根没理我。我见你没回相府，又是乔装打扮往曲院街方向去，曲院街一带我熟啊……”说着顿了顿，曲院街尽是秦楼楚馆，他是那里的常客，当下避过不提，接着道：“后来你出了崇明门，到了外城，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才这样跟上来了。”

他这番解释半真半假，去年冬月相府突然多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早就竖着耳朵打听着呢，生怕明溪有什么企图，对相府或颜川不利。

外阜来京的落魄举子，一无家世，二无财力，能在皇城根下站住脚，全都仰仗着颜川。颜川在东郊给他置办了一座外宅，平日吃穿用度也都是颜川供给的。颜川待他慷慨坦诚，他也当颜川为莫逆之交，所以对颜川是真的关切。

“兴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妹子的身世确实不清不楚，叔原那人，恨不能对全天下的人坦诚，毫不设防，我不能不为他多顾虑一些。还望妹子体谅我这一番用心。”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尽管他是真心对待颜川，但听在明溪耳朵里也不舒坦。她冷笑：“这是什么道理，你事出有因，你情非得已，我就活该被盯梢被怀疑污蔑？”

他被质问的语塞，笑起来掩饰尴尬：“才刚不是说了，我只是好奇，对妹子并没有恶意。”明溪果然聪慧，即便自己口灿莲花绕了那么个大圈子，也没把她绕进去。 “是我的错，我是小人，不该对妹子藏有这样的心思，妹子明丽果敢，气韵超凡，今儿和妹子打一照面，心里也就明白了。叔原多年的顽疾便是妹子给治好的，你又怎能加害于他，总之都是我莽撞，妹子消消气，不看别的，看在叔原的份上，妹子别跟我计较。”

颜川将私密治愈顽疾的事都告诉他了，明溪听了有些尴尬，颜川果然什么都敢往外讲，这样有损清誉的亲密举动，怎能拿出来说。也可见他对柳长亭相当信任。明溪生怕柳长亭继续窥探她的本意，便佯装一笑置之，因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气的，咱们之间萍水相逢，本就没什么瓜葛，你有你的顾虑，我自然也有我的苦衷，何必强人所难呢。你放心，我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牵连相府，相爷待我的大恩，我报答还来不及呢，横竖我知道分寸。”

他拱手道：“妹子爽快，既然把话说开了，我断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明溪颔首：“那么请问柳公子，眼下我可以离开了么。”

他哈哈笑着说：“我又不是强盗。”

明溪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他却又伸手将她拦住：“你就这样出去，只怕被家仆撞见，又惹麻烦，还是我送你一起出去比较妥当。”

这话也有理，在侍郎府耽搁这么久，遇见家仆也解释不通，于是点点头，只能借助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