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体旁。

林见青注视着已经死去的刘医生，对方的眼镜落在墙角处，镜片上摔出了裂缝。

在另一个世界中无数次体会到的悲哀愤怒，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上。

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夺走他人生命？仅仅是因为社会？仅仅是因为异能力？他无法明白，那个世界到底将人命视作什么，看着不顺眼就可以扔掉的辣鸡吗？

外头的阳光依然强烈，但林见青感觉很冷。

他已经不是很多年前那个孱弱的孩子了，但此时此刻，他依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一定，一定不能让另一个世界地人入侵这里。

绝不能让那些糟糕的规则污染这篇难得和平的土地。

为了这个目标，林见青发誓，他可以付出属于自己的一切。

另一边，夜鸮的头已经沾满血污，变得脏兮兮的，只有不肯闭上的双眼中还能看到那缕错愕。

黑猫绝望地看了眼队友的尸体，闭上眼扭过头。

被队友害惨了。黑猫心里想着，身体冰凉。

「修远」这个名字，上城区的人大多不知情，但特殊部队的士兵们绝对不在此列。

在上城区的势力划分中，一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那便是神殿。

神殿相信异能力来自神明的赠予，除了散布施行教义外，与各个家族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在每次少家主和家主的任命仪式上，他们才会主动出现，用神殿特有的验证方法验明继承人的自然人身份，避免不为神明所容的克隆体占据高位。

这样的规则几百年未曾打破，直到林家林见青的出现。

他被神殿尊为上宾。

因为他的身体里寄宿着一位「神明」，而林见青对那位神明的称呼，就是修远。

他将一切错误归咎于自己的队友，丝毫不觉得是自己听风就是雨，左右摇摆不定造成的后果。

该死。该死！该死！！！

黑猫的面容狰狞起来，内心对着地上夜鸮的尸体不断唾骂。

他没判断错，这个人根本是不是平行世界的林见青！他就是本人！！！

除了林见青，又有谁的身体里会突然跑出黑色液体状的怪物？！又有谁会叫那个怪物修远？！

林见青的将额头上的血液抹去，他的指尖接触到创口，古井无波地说，“我很久没有受伤了，真是难得的体验。”

他表现得越平静，黑猫越胆战。

所有人都知道，林见青表现得越平静得时候，就是他杀人最狠的时候。

完了。林见青绝不会放过侮辱他的人。黑猫认清了事实。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膝盖一弯就想下跪。黑影一闪，黑猫感觉膝下陡然一空，接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啊啊————！”

黑猫出生不错，入特殊部队也没多久，因此从未吃过如此大的苦头，他浑身痉挛，如看魔鬼般看向林见青，见他走来，十根手指扣在地上，使用风的力量，慌不择路努力把自己向后拖。

可走廊宽度有限，他只移动了几米的距离，便不得不停下来。

他的异能力不足以破开水泥墙壁。

黑猫的眼泪落下来，像犯了错的高中少年，“林家主，对，对不起。我错了。”

四周的尸体散落着，无言控诉着他的罪行。

黑色的液体缠绕在林见青的身躯手臂上，他并没有让修远动手，而是自己捡起黑猫掉在身旁的长刀。

“类似的话我十几分钟前似乎听过了。”林见青说，“这种话对你我来说都毫无价值。”

“以命偿命，而你的性命远不足以偿还过去的杀戮。所以，下地狱去吧，渣滓。”

在林见青劈下黑猫头颅的那一瞬，医院外五彩的光幕也破碎开来。

暂时结束了。林见青想，他望着医院外感到的武警救护车，心中只有一阵虚无袭来。

整座医院里，或许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林见青丢下手中刀，杀死敌人后的松懈让脑袋残余的眩晕变得明显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楼梯口。

“怎么回事？”

一个迷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见青扭头，被他确认了死亡状态的刘医生狼狈地做起来，失去眼镜后的他左顾右盼，难以置信，“我，我居然还或活着吗？”

接下里，仿佛一个契机般，奇迹接连发生。地面上的残肢断臂消失，完整的人重新出现，左歪右斜地躺在地上，他们接二连三地醒过来，恍若经历了大梦一场。

短暂地寂静后，他们终于晃过神来。

“我是做噩梦了吗？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也做了相同地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

这是幻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