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蛰日夜

夜，晨曦之前的夜！

静，心如止水的静！

破，鼾声此起的破！

这静夜中此起彼伏的鼾声间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愁，是少年的愁！

只是……

一声惊雷，震响。

接着一声，闷响。

随着一声，轰响。

三声雷响过后，半地下室的屋内鼾声又起，似有磨牙和嘴唇的吧唧声，听不清说的什么，像是在念什么咒，节奏慌乱又有序，应和着声控红灯笼的小夜灯忽明忽灭。

红灯笼微弱的红色光芒本是如常，只是此情此景中竟然有些血色般的诡秘。

三声雷响过后，细雨款款飘落玻璃窗，蜿蜒的水痕浸染沉积的污尘，道道分明透净。

血色红光从透净的水痕中射出去，消失在晨曦之前的夜色中。

三声雷响过后，雷声就此戛然而止，像是被屋内的鼾声打断，又像是被红色灯笼的血色光芒吓退。

不止如此，戛然而止的雷声更像是神的一种旨意。

神……

凡尘之上，宇宙之内，大概有，只是未被证实。

村野间的砖石小庙里，高山的金顶大殿中，真的有，不需要被证实。

顶礼膜拜的人心中住进去‘神’便开始着了‘魔’！

还是……

雨也停了。

也许早停了！

夜风微微掠过，晨曦悄悄爬起。

玻璃窗上雨痕尽头的雨滴被微风吹拂着聚集融合，变得庞大而臃肿，像一个个水球一般颤巍巍的徘徊在破灭的边缘。晨曦的光如同田野间的麦芒轻易的刺破，接着透过玻璃。

无形的晨曦之光透过玻璃后开始变得有形，如同玻璃内长出一条粗壮的琥珀色麻花辫子，辫子稍散开，丝丝缕缕如万千的触手一般逆时针扭曲着直奔床上的少年。

少年鼾声突然止息，又侧身背向，已有数条细丝触及少年裸露的后背，却见如同被烫了一般的缩回半寸，愣着不退不进。后面的细丝迎头赶上也触及少年的后背，也同样的被烫着缩回半寸，同样的愣住。

如此这般，片刻间那些万千的细丝可怜可气的如同一条一条的‘愣怂’，进不得又不退去，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原地爆炸一般的狂甩如鞭，似有微微的破空之声，又透着弥天的凶煞之气。

屋内微亮，那万千扭曲的细丝却开始逐渐乌黑，恰似走火入魔了一般再度开始一丝一丝的贴近少年的后背。过于安睡的少年莫名右手一巴掌拍在右肩，一声脆响，响彻差不多十五平的屋内。

声控红灯笼小夜灯应声亮起，血色光芒莫名暴涨，好比半掩在床下洗脚盆一般大小的一团球形烈焰在翻滚，更莫名的是这团烈焰并未将屋内照耀的更亮一些，反倒是更加的暗淡了些许。

怪哉！！！

这雷声怪，晨曦之光也怪，红灯笼的小夜灯更怪，这床上的少年却显得异常的正常，正常的像一个‘妖怪’。

少年依旧侧身背向安睡，乌黑的细丝已是触及后背，像一根一根的针扎进去一般，笔直坚挺却颇为吃力，好似要从少年这瘦弱的肉身里掏出什么庞大的东西，又像是要完全的扎进去，没瞅准扎在了一块硬骨头上。

其余的细丝开始向着已经扎进去细丝聚拢融合，顷刻间化作了数枚尖锥，尖锥继续聚拢融合化作其三，三生二，二生一。

这一枚尖锥看着体型壮硕凶煞，又毫无进展并无卵用，依旧僵持着，不明白这般变化的本质是什么，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自娱自乐。

还是……

咣当——

接着噼里啪啦细碎的网状碎裂声，犹如汝窑冰裂一般，

尖锥晃荡一下，烈焰球体似有向前平移，玻璃窗像是被什么击碎，并未击穿，现出裂纹。莫名的是这裂纹像一个蛛网状的扇形，更莫名的是玻璃向内凹陷出一个扇形，而这玻璃只是一块极薄的劣质的普通玻璃。

尖锥在那一晃荡之后通体爆开，散作一团光雾。玻璃上凹陷的扇形如同一个强劲的抽烟机，那团光雾如一个旋风模样被吸走。

烈焰球体不觉间坠落在地，三分之二的半球在地上，少了三分之一。

烈焰半球开始向地下融入，直到完全的消失于屋内，了无踪迹。光雾的旋风还在，无穷无尽一般，任凭那扇形的‘吸烟机’狂吸。

屋内好似比先前又明亮了一些，声控的红灯笼现出原型，细看去只是像一个铜线焊接的方形体框，成色破旧，似有包浆，体积微小，略大于麻将骰子。

还有……

这方形体框……还有一股子砂砾堆叠之糙，一股子黄河奔涌之气，一股子囚笼幽深之诡，一股子……那什么……

油漆斑驳的三夹板木门上露出一根钉子，钉子上挂着钥匙环，钥匙环上穿过方形体框，一把钥匙，扎着一节皮绳。皮绳两头稍长，像是两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