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来客
一夜风大心寒,次日清早,晏小大夫就被请到了宗主居所,江左盟金尊玉贵的宗主大人偶感不适,总盟上下如临大敌,晏南飞被急召不足为奇。
小晏大夫步履匆匆背着医箱赶到宗主居所,推开大门着急寻找病人却扑了个空时的脸色简直让跟随在旁的药童为宗主偷偷捏了把汗。
“人呢,都病了还到处乱跑,暗月,你家主子去哪儿了?”
从药房被暗月连拉带拽地请到这儿来,一路上稍问了问症候,不外乎时值隆冬天寒地冻更替招惹得本就心事重的梅宗主旧疾复发。梅东冥先天不足胎内便心肺不全,幼时常常发病,能调养到现在这般全靠琅琊阁主不惜本钱的奇珍异草和自小勤练出来的一身内力。
晏南飞承袭祖父的一身医术,时常与云氏药堂的前辈们切磋学习,留在江左盟充当梅东冥的专任大夫虽说大材小用了些,却从没有人提出过疑议——梅东冥的脾气十之八九承袭了他的父亲,倔强起来没人管得住,他的病症需维持平和心境不宜大喜大悲,他年纪尚轻正是易喜易怒的年岁,若无知根知底的晏南飞在旁,当真发作起来寻常大夫只怕束手无策。
入秋后晏南飞隔三岔五便来为梅东冥把脉,倒是一直没见他有不适的征兆,前日来探看时人还安好,怎的才隔了一天功夫说病就病了呢。
环顾四周屋内屋外都不见“病人”踪影,小晏大夫愈发窝火,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他那么不怕死的。”
扑了个空的暗月出去问了同在主人跟前伺候的晨星,两人刚一齐回到屋外就只见晏南飞早把肩上背着的药箱丢到一边儿,自顾自倚着廊下门柱啃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梨子,咔擦咔擦恶狠狠的恨不能啃的是某个不听话的病人。
两个少年暗暗笑得肚痛,强自按捺着不笑出声免得给自家主子火上浇油,来廊州前国师大人早有吩咐,他们须得对主子身边的人恭谨留意,切不能为主子平添麻烦。
“晏大夫,宗主本在屋内歇息,大长老派人来请,说是有贵客来拜访才去了忠义堂。”
“是,宗主走前嘱咐若你到了请稍待。”
贵客?何方贵客须劳动江左盟宗主抱病亲见?
“可知来的是谁?”
“忠义堂的人呈了拜帖给宗主,宗主二话没说就去了忠义堂,我等也不知来客是谁。”
小晏大夫三两下把个梨啃的干干净净,“扑通”一声,梨核跃过两个少年的头顶没入屋外的池塘,招来池里的鱼群蜂拥抢食。
“也罢,我就在这儿等他。”
揣着心事一夜难以成眠,勉强挨到天明时分,刚起身却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被飞流叔一把捞住押回榻上少不得招来上上下下的瞩目。
他确实太不小心了。
本想着躺上一两日,再喝上几天苦药被南飞念叨几句也就无碍,刚在飞流叔的看管下从善如流地躺下闭目养神,无奈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昨日言侯爷所提及钦旨将至的消息,越想越是心乱如麻,胸口坠坠闷着隐隐作痛。
明知道不该想也不能再想,他却怎么也克制不住翻腾的思绪,真正的是自找罪受。
结果还没等到小晏大夫的念叨和苦药,先等来了忠义堂的弟兄送来拜帖。
“不舒服,不去。”
身为梅东冥身边第一号看管的牢头,飞流相当称职的将忠义堂的人拦在门外,言下之意来的即便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惊扰已然身体不适的梅东冥休息。
该来的终归逃不了,昨日才见过,今日拜帖上的这位贵客便忙不迭找上门了。
”飞流叔,这位贵客不得不见,你陪东冥一起去可好?”
“不好,不见。”
“飞流叔不愿意陪东冥去?那东冥只能自己去咯。”
“不行!一起!”
年轻的宗主大人露出调皮的笑颜,尽管心底阴霾仍散之不去,这一刻,有身边的飞流叔为伴,他觉得振作精神去面对那些沉重的人与事似乎也不那么痛苦那么难以承受。
贵客临门,江左盟自宗主起,喜怒哀乐四大长老齐集至忠义堂前迎候,深居简出有些日子的甄长老都赫然在列,此等阵仗几十年间从未有过,留守总舵的帮众纷纷私下议论来的是什么大人物,需得如此兴师动众。
连大长老都到门外亲迎,梅东冥的到来自然不显突兀。
“暖暖。”
“不舒服,回去。”
“还撑得住,飞流叔放心,东冥不会拿跟自己性命过不去。”
梅东冥和飞流一同去了忠义堂,与急匆匆赶来的晏南飞错身而过。
忠义堂前四大长老已先后到齐,梅东冥碍于旧疾缓步而来,正巧赶在客人们前先一步赶到。黎纲甄平一早得知他抱恙,见他脸色不好走没几步便需停下歇口气,脸上难掩忧色,苏悻先前不知大长老派人去请他,当他出现在回廊尽头时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