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忽然被打横抱起,紧紧箍住她的臂弯尽管细瘦却温暖有力,紧贴着的胸膛起伏震动着,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和煦。
真是,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居然脸红了。
“姐姐遇上了不长眼的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招呼一声我自会前来,哪儿至于赌气玩儿命。”
“我……”
“宗主,这碧波姑娘……?”
“碧波?呵,她是我的人。”
梅东冥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莫名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莲雾,猜测所谓的“碧波”只怕是她巧手妆点假扮的那女子的名字,好脾气地笑了笑未曾点破,重又抬头时锋锐的眼神直刺还妄想着抓走已为他所救的莲雾的田束,扎得田束瑟缩了一下讷讷地垂下脑袋。
“她虽是你派来的,却也是我院中服侍的女子,听命于我为我办事,怎么算也该是我的人吧。田掌事光天化日之下大动干戈对我的侍女动手,究竟是意在于她,还是想从她那里打探我的事儿呢?”
窥探宗主行踪,再怎么解释也拿不上台面说不过去。自知理亏,且这女子也落在梅东冥手里眼见是要不过来了。田束暗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光明正大向梅东冥索人。
退一万步讲,梅东冥即便是傀儡,说出去那也是江左盟的宗主,何况没见他身边还站着位琅琊榜首江湖第一人呢,当面作对纯属找死。
“属下不敢,碧波姑娘既是宗主的人,想来都是误会,误会。”
“伤了我的人就跟当面打我的脸没什么两样,一句误会轻描淡写就想带过了事了?江左盟从不做亏本儿的买卖,莫非头一桩要着落到我这个宗主的身上?”
“宗主,要属下怎样赔礼才肯原谅属下无心之失?”
田束听他言语间竟是不肯轻易放过,忽而心道不妙,果然梅东冥嘴角扯起温柔得近乎残忍的浅笑,轻描淡写道,“你派人伤了她一条腿,你自断一腿,算是揭过。”
“属下也是听命……”
“我若是你,就乖乖照办,不论谁派你来的,谁指使你的,眼下江左盟我都是宗主。暗里的手段你们用尽我无可奈何,明里谁会为了你当面与我过不去?你不想自行惩戒,莫非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今日这个亏是吃定了,只怪他过于轻敌,此地离开宗主居所不远,竟让梅东冥亲自寻过来救了这女子!
“宗主,属下……呃啊……”
本还待再狡辩看能不能等来一丝转机,倏然眼前一花,靛色衣影飘过,手起掌落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田束的惨叫声响彻院中,下一刻,衣影复又落回梅东冥身边,向他伸过手,干脆利落道。
“人,给我。”
“没事,还是我来吧。”
“啰嗦,给我。”
有幸目睹天下第一人形如鬼魅般二话不说劈断田束一条腿,来去自如无人可挡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莲雾姑娘猛然间意识到抱着自己的已不再是暖心的东冥小哥儿,而是她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琅琊高手榜头名江左盟飞流长老——
这位已不再年轻的莲雾“姑娘”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任由飞流长老“抱着”往宗主居所走去,紧张得连断腿之痛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将莲雾重新带回他的居所,踏入这一方只有属于他和飞流叔的天地,梅东冥松了口气卸下伪装出来的强硬架势,取来木板布条,示意飞流将她放下。
飞流单纯的不喜东冥身上沾染上旁人的气息,一听不必再抱着这个女子,毫不犹豫地将这大包袱作势往地上“搁”。
梅东冥见他全无怜惜之意好气又好笑,忍着笑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莲雾姑娘需要接骨疗伤,飞流叔把她放在榻上可好?”
“不好,暖暖的,我的。”
满以为再小不过的事却引得飞流叔越发不悦地“搁”下莲雾,转脸独自跑到床榻边靠坐着生闷气去了。
莲雾从前只听闻关于飞流长老的种种传闻,今日幸免于难倒是应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老话大大开了番眼界。
飞流心智不全江湖人十有八九都知道,即便所有人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天下间也定有一个人听得明白,那就是梅东冥。
既为知己,何需言语。
在飞流的心中早将他当做至亲至信之人,他如同野兽般将自己划入必须守护的范围内,连带二人每日同榻而眠的那席矮榻也被他视为不容逾越的地盘。飞流叔素日所求甚少,些许吃食玩物便能逗他开心,生活简薄得完全不衬他江湖第一人的称号。
活得如斯单纯的飞流叔,他又怎么忍心领他失望难过。
他冲莲雾歉然一笑,扶她靠坐在圈椅上,似是全然忘了还有把她放到榻上这回事儿。
“姑娘身份多有不便,未免多生枝节,就委屈姑娘将就我这个粗通医术的大夫了。”
莲雾早因断腿之痛额际冷汗淋漓,到底是走惯江湖吃过苦受过伤的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