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身体壮实的如小牛犊,脸色黝黑,长相老实,嘴唇厚实,他穿着深蓝色的麻布棉衣,一条深色长裤,一双靴子沾满了尘土。手上已经捆绑了蓝布条,那布条是新的,云锦估计他是临时起意才绑上,为了掩饰手背上的刺青。
云锦见他跟宇都皓耳边嘀咕了几句,转身便跟茶铺的老板说
“老板,要四壶你们最好的茶,二十张酥饼”
这间茶铺不大,是在路边搭建的棚子,棚内两张小桌子,棚外两张。宇都皓和小乙坐一桌,云锦与孔嬷嬷和可儿坐一张桌。
不到一会,茶老板便备好了东西,他刚要把一份端给云锦那桌,却被小乙叫住了,只见小乙把每个酥饼掰了一点点尝了尝,茶水也喝了一口,然后示意茶老板端过去。
一路舟车劳顿,云锦确实又冷又饿,酥脆的糖酥饼就着热乎乎的茶水,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云锦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宇都皓突然刷的一下子就窜到云锦的身边,云锦转身扭头,只见他单手擒住一个壮汉,那壮汉正举着刀像她劈来。
宇都皓一个反手便把他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刀,干净利落的把人解决在云锦面前,云锦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
还没等云锦反应过来,不知从那里又冲出六个蒙面大汉,他们举刀就砍过来,宇都皓提着那把血淋淋的刀,便跟他们打起来。
一旁的小乙悠闲的的嚼着酥饼,不时的扭头看看那群人,屁股都没离开过凳子,还不停的替他们惋惜得摇摇头。
宇都皓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几个壮汉解决掉了,小乙见这群人都被撂倒了,他这才慢悠悠的拿起自己最后一张饼,起身走上前,一边吃着一边查验尸首。他嚼着饼,嘟囔着说:
“主子,这都是死士,查不出是哪路的”
听此,宇都皓淡淡的说道:
“雍州的”
小乙惊呼道:
“主子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宇都皓又言:“看耳朵。”
小乙又细细的扒拉着,看着七个尸体的耳朵,又惊呼:
“还是主子厉害”
他边说边一脸谄媚的笑着
这七个人的耳朵咋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细看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左耳有一个细小的耳洞。这个时代,男子有耳洞的并不常见,只有雍州一个不起眼的世家有如此家规,那就是,男子在三岁便必须穿耳洞带耳饰的。雁过必留痕,生活的习惯也必然会在你的身上留上印记,就算多么刻意也免除不了。
宇都皓对小乙拍的特别响的马屁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开始淡定的吃东西。
而这边,云锦三个人以及茶老板已经被惊到下巴,这电光火石之间,居然死了七个人!
宇都皓坐在云锦的对面,脸上还留着被溅到的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有似无的瞟了云锦一眼问道:
“你还好吧……”
“嗯”
云锦答着,这才缓过神来,也明白了商勤那日说的,这一路凶险是何意。她当时还单纯的以为这一路会充满阴谋阳谋,那成想到面对的居然是一次次的截杀。最多的一次,宇都皓解决了近百人。云锦也彻底明白,宇都皓为什么被称为‘阎罗’了。这些被派来杀她的人,简直就是来阎王殿报道一样。可究竟是何人要杀她?!难道跟诬陷她的是同一伙人。她不由得问道:
“将军可知是何人要杀我?”
宇都皓只是摇头,不知是真的不知道是谁还是不愿意说。
云锦接着问到:
“将军刚刚说他们是雍州的,难道是西康王?”
在云锦的记忆中,西康王坐拥百万大军,野心勃勃,先帝在位时就一直怕他拥兵自立,几十年来对他恩威并施,更是扶持着梁州的靖宁王,让他们彼此牵制。老皇帝去世前,更觉得雍州是留给儿子的隐患。
现在当朝的皇帝,对西康王同样忌惮。与此同时,西康王也是紧盯着朝廷的一举一动,安插了无数眼线在圣京。
云锦嫁入大兴,对西康王的不利之势,首当其冲。
刚刚,宇都皓又确定此伙人恰恰是雍州的,她不难想到是西康王想要她的命,只是西康王真的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她?她盯着宇都皓等一个回答。
宇都皓却低着头只顾喝茶,头也不抬。好一会,轻声的说:
“未知全貌,不敢断言”
云锦听此,心底道:这人可真是人如其字,难以亲近。她正想着怎么套出宇都皓的话,那边可儿和小乙却吵了起来。
起因是那几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个人被宇都皓划穿腹部,又被小乙好一阵翻腾,肠子留了一地,可儿见状忍了又忍,可还是“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小乙撇了可儿一眼,不屑的说
“嘿,女人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