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梁知会:“安全处?来的是谁?”
她一出声,来人才意识到这里还坐着个川原的前“优秀”员工,犹豫了一下,终是如实道:“代政。”
梁知会沉默了片刻:“代政他脑子犯什么抽?”
“不知啊!”来人紧绷的情绪总算有个发泄的渠道,“川原的安全处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带着武装,是真的会伤人吗?我从未听说有新城人再‘死’于刀剑的,一般小伤之类都可以治愈,重伤至死者几乎闻所未闻——现在这算什么?真要闹到血流成河吗?”
“不必过于忧虑,”严今期嘴上安抚着,实际拉着梁知会匆匆站了起来,一同出去,“代政不会无缘无故把事情闹大,他攻击隐市必然有所图。他求什么,我们应对着给什么便是,总有解决的办法。”
梁知会哈哈道:“他能求什么?从他名字就看得出来,野心都写脸上了——还是两个大字那种。”
严今期侧头看她一眼,抿嘴道:“你好像对他很有意见。先前我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梁知会耸耸肩,只不吭声。
走出院子,严今期吩咐来人道:“劳烦去通知尚能自由活动的同僚,准备传送器,若有紧急情况随时撤退,做两手准备——只要大家还在,只要助世之心还有,隐市没了随时都可以再建,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不要主动与安全处起冲突。”
“好、好。”
那人领了准话,就忙去筹备了。
严今期这才转向梁知会,看她一副吊儿郎当不太想走的模样,遂好脾气地拉住她的手:“他怎么你了?我滞留以后,因为投靠隐市的事,从新城走得匆忙,许多事都未及打听。你从前违规的时候,都受了些什么惩罚?”
“没什么啊,这年头还有谁搞身体上的惩罚?”梁知会轻描淡写道,“就是关禁闭呗,俗世惩罚小孩儿那套。至于我手上那伤,只是我被关着无聊,不小心自己抠的。”
严今期眼里流露出不忍:“什么样的禁闭才会关得人焦虑到伤害自己?”
梁知会故作轻松地地缠上她的手臂:“我也不知道自己抠破皮了啊!我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猫嫌狗不待见,浑身带刺——你不是都说了吗?一个人闷着搁那儿关上半个月,换谁谁受得了。”
严今期并没有被她糊弄过去。她换了个问法:“那又是什么样的禁闭,才会关得人浑噩到伤害自己而不自知?”
梁知会缓缓收了脸上的笑意,闷着头跟在她身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时不时地蹭着她的肩。
严今期攥紧了她的手:“……真没用刑?他们有没有让你疼?”
“真没有。”梁知会说完顿了片刻,仿佛想起什么,不爽道,“哦,代政之前审过我,把我往一个椅子上捆。”
严今期呼吸一滞——梁知会此话听着没什么大事,可她深知真实的状况总会比说出来的更严重。
“哪次?”严今期不由得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他审你,是哪次?”
梁知会状似苦恼地想了想:“不记得了……哎,本人战果硕硕,违规那么多次,早对不上号了。”
严今期默然,只好收回眼神,袖口掩映下与梁知会交握的手微微收紧了,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对方掌心的潮湿与温热。
梁知会轻松道:“这不重要,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从来不记的。我不满他是另有原因——此人是个一心埋头功利、不顾别人死活的德行,人嘴里经常吐些鸟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赞成隐市这套理论的,兴师动众跑过来围攻,本就不难意料到。现下怕是川原里有什么事刺激到了他,让他连面上的平衡也不愿再经营。”
严今期颔首,脚步一顿:“对了,你要跟我过去么?”
“啊?”梁知会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当然跟啊,我们不是去见代政吗?”
严今期:“我是说,你会不愿意见他吗?还有,他见到你,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危险?”
“这个啊——他要真有心针对我,我避而不见也没用。”梁知会双手将严今期微凉的手包在掌心,“我们不是说好要在一起的么?只要和你在一起,发生什么都好过独自一人,所以我肯定跟着你,你上哪儿我都跟着你。”
严今期微微错开她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嗯?”梁知会睁大眼睛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害羞了?不是你说,想听点好的么?怎么样,够好不够?”
“嘘——到了。”严今期绷着笑意,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梁知会的臀部。
梁知会心里被拍得心满意足,嘴上却半分不退地蔫哒哒道:“你就是眼看着走到人前了,所以仗着我现在摸不回来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晚上……”
梁知会半句话剩在哪里,对着眼前一个熟悉的面孔,倏地住了嘴。
“梁执事,”钱源面露不善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