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
不敢收。”听说,这长鞭还是秦羽长兄亲手制作的。
“我情愿给它找个好生爱惜的人……”秦羽淡淡道。
一席话说得苓苓眼皮直跳,只觉秦羽话语间生离死别之意,不甚吉祥,强撑着不收。
“要不然,你替我转送给你哥哥。在我离京之后。”秦羽此时喝得微醺,眼底绯红。苓苓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两人把酒言欢,俱是喝得酩酊大醉。
……
元日,腊梅吐蕊,花开得极盛。
苓苓摘下几支寒梅,斜斜插入钧瓷堆花美人肩花瓶。插好花,由聂宴丹青作画,画好的梅花图挂在堂屋——这便是大晋元日流行的“岁朝清供”。
颇得几分雅意。
苓苓走到书案前,见宣纸上笔墨浓淡相宜,不禁赞道:“画得真好!”
“夫人谬赞!”
春茸端着一碟糕点进门,见到如此郎情妾意、夫唱妇随的场面,饶是平日里见得多了,也不禁耳红。
苓苓吃了糕点,舒服地躺在贵妃榻上,春茸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就爱那个搜罗来的话本子堆在一旁,“近来,书肆里的新书,越发少了……”
“那是自然。卢阳书院的学子们还被关在诏狱,没被抓的人胆战心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写书啊……”
春茸小声说:“听说,今日聚在贡院门口的举子们越发多了……本是一年之中的好日子,却偏偏跪在冰天雪地里……”
“城中百姓纷纷自发出门,给举子们又是送吃食,又是送暖袄的……”
聂宴皱眉:“这些人,真是胡闹,也不知是谁在其中挑拨是非?他们以为,这般声势浩大,会有善终?”
未几,一个小丫头匆匆进门通报:“夫人,门口有个民妇求见,说是与您相熟,要不要打发走呢?”小丫头被那民妇塞了好几个银元宝,连带着门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斗胆来后院通报。
“当然要见!”苓苓一听,便知来人是周谣。
不一会儿,周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年礼,眉飞色舞的,一扫清苦之色,“苓苓,见你一面不太容易!”
“以后我给她们打招呼,你啥时候想来找我,都行。”苓苓身在大晋倍感孤独,好不容易来了个穿越的同胞,心头格外亲热。
两人坐定后,周谣目光诚恳,激动道:“多谢苓苓与聂大人这段时日的奔走斡旋,我哥哥已经被放回来啦!”
“放了?”
苓苓愣了一下,想起那日花房里的一幕。她寻思,她也没求魏约啊,就这么放了?
“那还能有假?一共放了我哥哥在内的十余人,今儿赶在元日放的呢!其余传播檄文的,添油加醋的,仍被羁押着。”
苓苓望向聂宴。聂宴眸光一亮,笑看苓苓:“昨日,上头就有旨意下来,想着今儿元日,我昨日就忍着没说。”
轰——
苓苓脑子里炸响一声爆竹一般,不禁浮想联翩,魏约这人可真是,嘴上说着最恶毒的话,手起刀落间竟还留有一抹温柔。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苓苓,我哥哥吧,虽然因为此事失去了春闱会试的资格,但他这脑子一根筋,让他长长记性,多些防人之心,也算因祸得福啦!”
周谣的话,打断苓苓的沉思。
聂宴补了一句,“半月后,崔研午门斩立决,不知到时又会出什么风浪……”
大晋朝,刑不上士大夫。魏约这一举动,可谓触了士人逆鳞。羁押庐阳书院学子,尚且引得诸人聚集贡院抗议。到时,斩杀崔研,是否又会牵连更多学子?
聂宴苓苓对望一眼,皆是感慨——魏约这皇帝,不好当。
……
苓苓这头岁月静好,魏约那边焦头烂额。
因着卢阳书院一事,朝堂风雨突变,党争轮番上演,有支持释放所有学子的,有反对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以此事为由头,朝臣相互攻讦、弹劾,一时间,折子多如雪花。
魏约从成堆的折子中,抬起冷眸,不禁感到好笑。这些折子,十之八九是对庐阳书院一事的高论,只有零星一二是百姓民生之事,仿佛一夜之间,大晋已经歌舞升平了。前些时日的新政改革问题,倒是一封也见不着了。
只有一封,聂宴的。
魏约捏着那封折子,来来回回看了十余遍。折子是关于京兆府这一年刑罚事由的总结及策论,平实端正,一如聂宴本人。在这堆弹劾折子中,显得尤其难能可贵。
魏约不得不承认,苓苓找了个好郎君。
恍然间,他想起苓苓眸光中的暖意和温柔,唤来秉笔太监:“拟诏,敕京兆府少尹聂宴为江都御史,督管江南新政一事,择日下扬州……”
“是!”李福海挥毫笔墨,很快便拟好了一道圣旨。
是啊,身处寒窟之人,就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