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
廿二日晚,接风宴办得声势浩大,没人敢不给皇帝面子,不光是大臣们扑簌簌地来,氏族的公子小姐也来了不少,卢舸以为自己算到得够早的了,谁知宫殿里已经坐满了大半,多是大臣们家的侍君公子,一个个都打扮得精致隆重,卢舸许久没见到这么多男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行舟!你终于来了。”詹宓见到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我爹一直忙叨着给我说亲,这些公子们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卢舸笑着找自己的位置,一边奚落她:“你也到年纪了嘛,你坐哪?”
詹宓抬抬下巴比了一个方向:“那儿呢,那也要等我缓两天吧?我这才刚回来气儿都没喘匀呢,再说我离京这么多年,哪还有少爷公子认识我。”
“谁不知道你詹子常是京城有名的金龟妻?”卢舸摇头晃脑地说,“嫁妻要嫁詹子常,你在国子监的时候就闻名全京城了好吗?”
詹宓本身就生得周正,武艺高,英姿飒爽,是这个世界标准的美女,再加上为人靠谱沉稳,很招男子喜欢,不然在边安也不会有这么多公子给她送行扔香囊。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詹宓白她一眼,又四处看看,“你娘呢?”
卢舸摇摇头:“我没和我娘一起来,人家有自己的老伙计,估计和郑好伯母一起吧。”
说着话卢舸感觉自己呼吸间问到一股淡雅的异香,才刚转头就被抱住了:“卢行舟!我可想死你了!”
卢舸被勒得紧,用力锤了锤那人后背,抱着她的人这才放开。
“于灵阳你要勒死我啊?”卢舸见是于晴也笑起来。
认真来说,于晴才是卢舸正经的发小挚友,从五六岁小娃娃的时候就一边长起来的,俩人年龄相仿,卢舸喜欢拿人开心,便常带着她翻墙爬树偷鸟蛋,于晴被她带得和皮猴儿一样,上了学一起捉弄夫子,一起讨厌于衿,和卢舸可谓是臭味相投。
“介绍一下,这位是七皇女于晴于灵阳。”卢舸转头给詹宓介绍,“这位是兵部侍郎之女詹宓詹子常,我的副官。”
詹宓连忙作揖,于晴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揽着卢舸抱怨,似乎有意将詹宓隔远一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卢舸笑眯眯地赔罪,一边招呼詹宓先回去:“我也是昨日下午才到,我总不能不见你娘先见你吧?”
于晴被她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连忙捂嘴:“那是母皇,你别乱称呼。”
于晴是正宫诞下的皇女,正经八百的嫡女,她平日说话许多人盯着找错,也自然要更小心一点。
“毛病多。”卢舸不甚在意地调侃,“你怎么在我这儿坐下了?不和你姐坐一起啊?”
“等宴会开始再说吧。”于晴的姐姐就是大皇女于倾,已经封王有自己的府邸了,大家也都很奇怪皇上给嫡长女不封太女封王是几个意思,以至于这些个皇女越长大前朝斗得越厉害,拉帮结派虎视眈眈地盯着空悬的太女之位,于晴作为嫡女也有不小的一股势力,因此惹得于倾不太喜欢她。
卢舸就和于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了一阵儿才看见卢温和郑好前后脚进来,俩人刚落座没多久,门口的宫人就高声唱喝:“吾皇驾到!”
众人便扑簌簌地趴在地上。
只见于熙昂首阔步地进来,可谓是满面红光,在高位上坐下后示意众人起身,待大家都落座,皇椅两旁候着的宫人拍拍手,从大殿两侧上来一排舞伶,一个个面若桃花,舞的是西域传来的胡旋舞。
为首的那位面戴薄纱,只露出一双俊美含情的眼睛,手抱箜篌,凿凿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个世界的男子多崇尚弱柳扶风,为首的公子就更是典中之典了,一时间大殿里的人都陶醉其间,连皇帝的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一曲渐落于熙连连拍手称赞,询问跪在殿中央的箜篌歌君:“好好好,天上宫曲不过如此,敢问是哪家的公子?”
歌君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回皇上,臣子乃京兆尹之子钟临,前阵子听闻将军凯旋,特意准备此曲为将军们接风洗尘。”
“哦?”于熙转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卢舸,“莫非钟公子与行舟也有交情?行舟此次战事大捷立了大功,朕本就要重重赏她,莫非你们二人两情相悦?“
卢舸抬头回望于熙似笑非笑没有说话,钟临这边连忙摇头:“非也,卢将军一表人才钟临望尘莫及,钟临……钟临心悦的是詹将军。”
这般大胆求爱在公子中也十分少见,詹宓已经被惊傻了,下意识望向卢舸寻求帮助,就看见卢舸仍直勾勾地和于熙对视,心知恐怕这二人间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交锋。
而钟临则望向詹宓,含情脉脉的要詹宓招架不住,要知道钟临不管是长相出身还是才情都是绝对配得上詹宓的,又这般大胆求爱,倘若詹宓不接茬不光会让钟临下不来台,恐怕也把大理寺卿得罪了。
这是把詹宓架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