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
门锁的死死,再不许人提!
她不是怕他伤心,她是要苏锦永永远远的消失,要他万万世世忘记!
自此,他的姨娘牢牢的把他别在裤腰上,拴在床腿上,绑在石榴裙下。
哼,他官场上越得意,她内宅里就越狂傲,谁都看得出未来的夫人是她。
正经夫人没有,爷身边就她一位,俨然副主母一般的存在,谁不捧着?谁敢得罪?她简直可以呼风唤雨!
她暗自踌躇,这以后的天下都是她的了。她却也笑,笑他的假惺惺,笑他的演技也了得。不就是演吗,他博他的发妻情深,我要我的姨娘忠义,口碑攒足,夫人之位胜券在握。
爷,不管您真情假意,盼儿都陪您做足戏!
周升黯然,几次口舌弹压,有意无意间谗言要周彦邦把他换了,换她娘家的人,虽被否了,可她在点他。
罢罢,到底得势的是她!
故而,再也不多言语,除了跟着出门,内宅事务不多一嘴。
心中不甚百感,想当年恁厉害的爷,中科甲做高官响当当的人物,如今任由小妇摆布。
小妇上位,妖孽乱宅啊!
苏锦竟然不知,自己的死给这许多人搭了偌大的戏台。此方将将落幕,另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有人越斗越勇,还要乘胜追击了这是。
这一场病,病了好一阵子,茶汤换洗,他的体贴姨娘总相伴左右,从不假她人之手。
就连日常有书信,她也能一睹为快。这不又有人来回事,确是阮大人府上的管事。拿着一封书子,递承与他。
“咳,咳咳。”
周彦邦咳的说不成个话,那管事的待他看罢书信,方说道。
“大人打招呼的那位宋清平,阮大人说大人安排的极是。那里是边防重镇,若是个有抱负的,不拘哪儿都能做造福于民。上月他已然离京,如今也该过了虎跳关。”
“纵容妾婢,欺侮正妻,乃至正妻不堪辱没,闭世深居。恰逢山火,命丧火海,死状实不忍睹。然毫无愧疚之意,猥鄙至极,沽名之辈,实乃斯文败类。”
那参劾上言辞犀利,力透纸背,丝毫不留情面。隔着纸张,都能感受他的愤怒。
骂人,又骂人?当日念着她在,留一息颜面,如今明晃晃的谩骂!这次却不得不理论了。
不怨我,不怪我,是山火。都怨你,是你,都是你,若你不来,她也不会萌生去意,依旧是我宅门里的贤德夫人。
我平生第一次爱,却被抢了先?她那样执名节不顾,固执的要走,都是因为你!
要怪就怪你,怪你不该来,怪你不该乱了她的心,更不该写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于公于私,这次我都绝对不能放过你!
他不会承认,不愿承认,她的死是因为他。刚愎自用,强迫麻痹自己,错不在他,都是那姓宋的该死!
他知道他阴暗,但他们却认为他凛然、璀璨、正义。
官职、身份、世家、科甲……犹如一件件金身,牢不可破。
他是大人啊,天家都信任的,怎么会有错?是的,没人会怀疑他,更不会有人责备他。
而他呢,欣然接受,不许有人质疑,更加不许唱反调。
想说,却又不知该说何,这一腔怨怼全然发到这不相干的“哥哥”身上。
气起来又猛烈咳嗽,贴心姨娘赶紧捧过镀金小唾盂到眼前:“宋清平是谁?为何要打发的到恁老远?是没送银子,还是得罪爷了?”
“公门里也是你问的,还不快滚!”
这一骂,骂了个大红脸。从耳根红到脖子,羞赧的无处躲藏,忙不迭的退下。
嗐!好没心肝的贼汉子,说翻脸就翻脸,说咬人就咬人,全拿人当个净桶!
嗐,嗐,嗐!
想起来还气还恼,气的扔唾盂,打小厮。这火来的忒邪性,周升也被骂了个没脸。
哼,鼻腔出一丝不屑,铁青的脸更加冷峻。
这么爱,她丧身火海,怎么不见你来施救?草囊饭袋,她真是眼瞎看上你!明知徒劳无益,偏偏向火而行!
这折子除了激怒他,于仕途真是一丝好处皆无。
滚滚滚,滚的远远儿的,滚到天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