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身上。这一次,钟琳没有再回避谭知书的眼神,而是兴致勃勃地盯着他,想要知道答案。
谭知书接着说道:“我原本姓马,叫‘马知书’,后来才改名叫‘谭知书’。这一切的改变都起源于一件事。这个故事并不曲折,只是很狗血。在我三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为了生存改嫁。
在母亲改嫁之后的第二年,母亲带我回老家给父亲和爷爷上坟,他们却拦住不让。他们骂母亲搅乱他们家的传统和家风,连带着也不肯认我。母亲回家后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改姓。母亲没让我跟着继父的姓氏‘苏’,而是跟她姓‘谭’。”
钟琳听得入迷,连脚下的石块都没看到。幸好谭知书眼疾手快拉住钟琳,钟琳才不至于摔倒。
钟琳站稳之后道了一声“谢谢”,然后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也许有的人太会因时制宜,永远选择那个对他们最有利的选项。我学业很好,有了免费去瑞士深造的机会。在我留学回国之后,他们主动找到我,答应让我认祖归宗。我无法忽视血缘的羁绊、更为了通过他们获取更多的人脉关系,答应和他们一家团聚,但坚决拒绝改名。他们心里介意却只能接受。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可笑?而我,是不是更可笑?”谭知书转过头来,看着钟琳。
谭知书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悲凉,那是钟琳从没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情绪。钟琳想要出言安慰他,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或许,刚开始谭知书鄙视马家人的自私自利。但到后来,谭知书发现自己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他在厌恶马家人的同时憎恨自己。
于他而言,安慰会有作用吗?
钟琳不知道,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对谭知书说:“与其因别人的错误自我折磨,不如敞开胸怀去接受。‘宽恕’,不是原谅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宽恕’,不是原谅别人,而是放过自己?”谭知书小声地复述着这句话,感觉心里某个执著已久的东西砰然倒地,四分五裂。
谭知书的目光再次落到钟琳的身上,眼睛里有了别样的情绪,“遇到你,真好。”
遇到我,很好吗?
谭知书和钟琳本就肩并肩而行,两人面对面时,几乎到了可闻对方鼻息的程度。谭知书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脸上顿时爬上了绯红。
钟琳揉了揉眼睛,她有没有看错,谭知书居然会脸红?
钟琳忍不住问道:“你也会害羞?”
谭知书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害羞’?”
钟琳双手环抱,手支着下巴答道:“浪子不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嘛。”
谭知书的脸上轻松的笑意,“谁跟你说,我是‘浪子’?”
“用香水的男人都是风流的男人。”
恩,她总不能告诉谭知书,这是表妹在看了张爱玲的《半生缘》后有感而发。
钟琳只好说:“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