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交往

都没有来。

开完家长会差不多到饭点了，温柠想带陈茹去食堂吃完饭再走。

一路上陈茹不停念叨：

“理科好找工作，我看你文理分数都差不多，就选理科吧，到时候大学读会计。你王婶的表侄女也是会计毕业，现在工资都快上万了……”

她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陈茹早就给她规划好了一切。

一直啰嗦到一楼，温柠插不上话，最后说了声想去趟洗手间，那种压抑的心情才松缓了些。

每层楼都有洗手间，陈茹就站在围栏上等她。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孩走过来，“阿姨，你是温柠的妈妈吗？”

陈茹对她有点印象，当时八班的班主任讲事情前，就让她协助班长挨个登记到场的家长。

“对，什么事吗？”

……

温柠洗完手出来，走近就看到陈茹阴沉的脸，看起来非常刻薄吓人，她心情不好时就会这样。

温柠脊骨发凉，脚步放慢了些，声线有些颤地询问道：“妈，怎么了……”

周野和几个男生结伴往食堂的方向走，他们刚打完球，身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像夏天野蛮生长的白杨树。

卢浩勾着他肩：“野哥，你衣服上怎么有一股花香味儿啊？”

周野手臂上搭着那件黑色薄外套，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其他人也围过来，还真是，“有点骚啊，周爷~”

“该不会一晚上都待在温柔乡吧？”

嬉笑声一片，男生间就爱说那些带颜色的段子。

周野混不吝地嗤了声，把外套捏在手里，不予理会。

他眼眸微敛，余光瞥见一个妇人拽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绕过花廊，力道很大的样子，女生不算矮，但瘦瘦小小的，像片被风一吹就折的绿叶。

“野哥，中午吃什么呀，那食堂我都吃腻了，要不咱们点外卖吧。”

“你们先走。”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生迈着长腿往花廊那边去了。

……

“上周是不是逃课了？！”

温柠僵住，忽然明白陈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幻：“谁告诉你的，是谁跟你说我逃课的？”

“你管他谁告诉我的，”陈茹一双眉竖着，像一只怒不可遏的圆规，“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用逃课来回报你妈的？！读书有什么用，贱皮子，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温柠猝不及防，脸皮被她扯在手里，有种肉骨拉扯的疼痛。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秒。

陈茹还在骂，她通常发疯不挑时间，但会为了所谓的脸面挑场合。

这个地方不常有人经过，藤蔓缝隙却能看到一楼透窗而过往这瞧的学生。

温柠的后背和脸都在发热。

她偏过头，花廊的尽头看到徐佳，徐佳也看到了她，对视几秒，和旁边的张雪走远了。

温柠捂着发麻的小脸，垂下的眼眸没什么焦距。

好像灵魂也一并抽离了。

地上掉了好多金银花瓣，有自然破败的，也有被人踩得支离破碎的。

消亡和新生是自然界的规律，长出的新叶也不再和过去一样。

陈茹的巴掌落在温柠的脊背，打了两下，突然手腕被截住，一看就是男生的手，力道还不小。

“谁啊？！”

来人长得过分清俊，眼神锋锐，直视时有种压迫感，再加上他个子高，陈茹要抬头看他，气势顿时小了不少：“你谁啊，我教育我女儿天经地义。”

“学生会的，管你们什么关系，学校里打人就是扰乱校园秩序，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吧，阿姨。”他嗓音懒洋洋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茹一听校长就怕了，“去什么去，我要回家了。”

临走前，她瞪了温柠一眼，指了指她：“你给我在学校好好学习。”

直到陈茹走远，温柠才脱力般蹲在地上。

她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一截白净纤细的后颈。

全程没有看过他一眼，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

金属打火机咔塔一响，有淡淡的烟味传来。

花廊的另一头两个女生嬉笑打闹，逐渐走近，看到前面倚墙而站的男生，倏地止步，慌不择路地饶道而行。

没人敢经过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传来闷闷的一声：“周野。”

小姑娘被校服包裹的瘦小的一团，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她抬头看他，眼眸湿润哀伤，却隐隐有种豁出去的决然：

“那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对你有意思，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温柠，和我交往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