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书信

从何而来。”

纯青在片刻之后，才转过头，发现一位青衫文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凉亭内的绿荫与稀碎金光，一起穿过那人的身形，此时此景此人，名副其实的“如入无人之境”。

崔东山说道：“一个人看得再远，终究不如走得远。”

纯青突然善解人意说道：“还要不要喝酒？”

纯青说道：“到了你们落魄山，先去骑龙巷铺子？”

齐静春点头道：“事已至此，周密只会审时度势，两害相权取其轻，暂时还舍不得与崔瀺鱼死网破，一旦在桐叶洲遥遥打杀齐静春，崔瀺不过是跌境为十三境，返回宝瓶洲，这点退路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周密却要失去已经极为稳固的十四境巅峰修为，他未必会跌境，但是一个寻常的十四境，支撑不起周密的野心，数千年长远谋划，所有心血就要功亏一篑，周密自然舍不得。我真正担心的事情，其实你很清楚。”

崔东山蓦然怒道：“学问那么大，棋术那么高，那你倒是随便找个法子活下去啊！有本事偷偷摸摸跻身十四境，怎就没本事苟延残喘了？”

崔东山嗯了一声，病恹恹提不起什么精神气。

崔东山没有转头，闷闷问道：“被你们如此戏耍，周密肯定气得不轻，崔瀺逃得出来吗？”

反正两者，崔瀺都能接受。

崔东山突然心神一震，想起一事，他望向齐静春那份衰弱气象，道：“扶摇洲与桐叶洲都是蛮荒天下版图。难道方才？”

崔东山白眼道：“你在说个锤儿，就没这么号人，没这么回事！”

先生陈平安除外，好像就只有小宝瓶，大师姐裴钱，莲小人儿，小米粒了。

不知不觉，原本只是双鬓霜白的中年面容儒士，此刻头发已经白过少年衣袖，是一种枯无生机的惨白色。

齐静春会心一笑，一笑皆春风，身形消散，如人间春风来去无踪。

齐静春摇头无言。

既然如此，夫复何言。

齐静春说道：“方才在周密心中，帮着崔瀺吃了些书，才知道当年那个人间书院老夫子的感慨，真有道理。”

崔东山怒道：“告刁状呢？喜欢记账本呢？我先生和大师姐的这些习惯，都是跟谁学的？”

看来是已经拜过手腕了，齐静春最终没有让周密得逞。

此刻凉亭内，青衫文士与白衣少年，谁都没有隔绝天地，甚至都没有以心声言语。

齐静春也知道崔东山想说什么。

最好的结果，就是当下处境，齐静春还有些心念残余存世，依旧可以出现在这座凉亭，来见一见不知该说是师兄还是师侄的崔东山。与此同时，还能为崔瀺重返宝瓶洲中部陪都的大渎祠庙，铺出一条退路。

齐静春摇头道：“是崔瀺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按照我的原先意愿，本不该如此行事。我最初是要当个临时门神的……罢了，多说无益。也许崔瀺的选择，会更好。也许，希望是这样。”

纯青尴尬至极，吃糕点吧，太不尊敬那两位读书人，可不吃糕点吧，又难免有竖耳偷听的嫌疑，所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齐先生，崔小先生，不如我离开这儿？我是外人，听得够多了，这会儿心里边打鼓不停，心慌得很。”

崔东山喃喃道：“怎么不多聊会儿。”

崔东山立即谄媚道：“必须的。”

齐静春始终站在少年少女身后，崔东山自顾自道：“人间景色总是看不够的。”

加上崔瀺是文圣一脉嫡传弟子当中，唯一一个陪同老秀才参加过两场三教辩论的人，一直旁听，而且身为首徒，崔瀺就坐在文圣身旁。

崔东山不置可否，只是松了口气，“好像将三百万卷藏书，变成了贴门上的春联，用来辞旧迎新。也就你想得出来，做得出来。”

崔东山沉默起来，摇摇头。

自然不是崔瀺意气用事。

齐静春突然使劲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打得崔东山差点没摔落在凉亭内，齐静春笑道：“早就想这么做了。当年跟随先生求学，就数你煽风点火本事最大，我跟左右打了九十多场架，最少有八十场是你拱火而起的。先生后来养成的许多臭毛病，你功莫大焉。”

齐静春望向桐叶洲那边，笑道：“不得不承认，周密行事虽然乖张悖逆，可独行向上一路，确实惊骇天下耳目心神。”

原来世上有这么多我不想看的书。

纯青想要跳下栏杆，落入凉亭与这位先生行礼致敬，齐静春笑着摆摆手，示意小姑娘坐着便是。

齐静春点点头，证实了崔东山的猜测。

而要想蒙骗过文海周密，当然并不轻松，齐静春必须舍得将一身修为，都交予恩怨极深的大骊绣虎。除此之外，真正的关键，还是独属于齐静春的十四境气象。这个最难伪装，道理很简单，同样是十四境大修士，齐静春，白也，蛮荒天下的老瞎子，鸡汤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