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日出也罢，从此再也不会到来。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的流星雨，整夜整夜地亮着，从来不会让这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想到这里，舒倦抱着键盘就冲到了阳台外，紧紧闭上了阳台的推拉门。她抄起键盘的一端，“咚”的一声，狠狠地敲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想不到，这个键盘虽然便宜，倒也经得住这样一砸。

但是没关系，一下不行，就两下。她就不信这玩意能撑得住多久。

舒倦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次次将键盘砸向栏杆，直到她听见有键帽掉落的声音，直到键盘上出现一道粗糙的裂口，直到这键盘被砸到变形，一个尖锐的棱角高高翘起，划伤了她的手。

舒倦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样泄愤般的举动，让她心情愉快。想到能够永远留在这里，守着花不完的钱，陪在她的小叶子身边，她就仿佛置身天堂一般。

直到手中的键盘终于被砸成了两截，舒倦才真正安下心来。

她把手里剩下的半截键盘扔在地上，还不忘再踩上两下，最后一脚踢到了阳台外边。

脚边还散落着两三个键帽，而她已经不在意了。这些碎片，还有阳台下这个键盘的残骸，明天就会被某个佣人打扫干净，扔进垃圾堆里。

而这个故事，从此再没有人能续写下去，从此就会断在这里，再也不会有新的进展。当然，也不会迎来任何一种结局。

如此狠狠发泄一通之后，似乎也让舒倦感到了丝丝倦意。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潮水覆上心头，哄她休憩。

她轻声拉开了阳台的门，筋疲力竭地回到了床上，紧紧抱着叶子躺下。

“叶子……”

*

感受到阳光照进卧室，房间里变得亮堂起来，舒倦迷迷糊糊还没醒眼，就下意识摸向身边的叶子。

当她摸到叶子光滑柔软的身体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还好，叶子还在。还跟昨天夜里一样，穿着轻薄的睡衣依偎在她身边。

叶子感受到舒倦的触碰，也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蹭了蹭舒倦的肩膀。

原本还想再睡一会，可是叶子的手机却不巧地响了起来。

叶子眼睛还没睁开，就摸来了床头柜的手机，按下了接听，含糊不清地问道，“……喂？”

电话那头传来白桦的声音，“叶子，是我，白桦。你不会还在睡觉吧？都已经下午啦。你们昨天很晚才睡吗？”

“唔嗯……是啊，好困……哈啊……”叶子打了个哈欠，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清醒了一些，“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啊，就是，我和项薇，打算明天就结婚……”

“什么？！”叶子惊讶地喊出了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子。这下他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原本还闭着眼睛睡觉的舒倦，听到“结婚”两字时，也默默睁开了眼睛。

叶子表示不太理解，“不是，可是你们昨天才定下来，明天就结婚？这，这也太快了吧？”

白桦干咳了一声道，“其实也还好啦，毕竟我们也在一起很久了，项薇她确实很有诚意，她的爸爸妈妈对我也很满意……总之，我们已经确定在明天举行婚礼了，就在游乐园对面的那个教堂，打电话就是想邀请你来……对了，也替我转达一下舒倦吧？”

“啊……好的。”叶子刚清醒过来的脑袋还在努力消化刚刚收到的信息，一时也不知该多说些什么，“那就……恭喜了。”

“嘿嘿，谢谢，要来哦~ 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啦。那我去打下一个电话了哦~”

“嗯嗯。”

电话挂断之后，叶子还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了好一会儿。

良久，叶子才自言自语般道，“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小倦姐姐。有的时候我会感觉，我们认识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没有听见舒倦的回应，叶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还闭着眼睡觉，似乎还想再多睡一会，于是轻声钻出了被窝，下床去洗漱。

舒倦默默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只能靠装睡的方式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可内心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结婚？到底为什么这个愚蠢的故事还在继续下去？

舒倦捏紧了拳头。

要怎么办？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问自己。

只是，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只能亲自去试着改变这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