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心上人
轻轻错视过彼此的目光,却再下一刻,不经意亦或是有意的回眸间,将目光再次藕断丝连的相撞。
他们红烫着各自的耳尖,心中亦是默契回响起不复寻常的心跳。
经商议过后,顾成珏与沈屏朗打算先搁置原本的计划,将宋迢迢先行护送回松柏村。
眼望着要穿过松柏村的后山山林,顾成珏指尖轻轻操纵过缰绳,身下的白马,便通其心意般暗自靠近过身侧骑着墨云的宋迢迢。
他垂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犹然许久,但眼望过熟悉的山林,终是缓声道:“迢迢,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北疆一段时间,去往京城。”
该来的终将要来。宋迢迢虽心中早有准备,但真正闻听时,却还是没能完全捺住胸腔隐隐泛出的一丝失落。
但她很快就将其中的怅然暗藏于心,扑闪着眸,轻声道:“成珏,京中形势如今凶险异常,你可有人帮护左右?”
闻言,顾成珏与沈屏朗对望一眼,点点头:“迢迢不必担心,我深谙他们心中所念,这一路上所可能发生之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万全之策。”
宋迢迢轻轻摩挲起缰绳,垂眸淡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那边的事情应该很紧急…”
顾成珏感受到宋迢迢情绪稍有低迷,眸光流转间,将身体稍倾向宋迢迢,温声道:“迢迢,许多事情,都需要时间来沉淀。”
沈屏朗眼望着顾成珏的小动作,轻旋着手上的马鞭,抬眸望向天边,懒笑一声:“只有人之将死之时,其言最善,也至真。现在只需小火慢熬,来煎人寿。”
闻言,顾成珏眸光扑闪,眼含着漠然的笑意,垂眸不语。
宋迢迢柳眉微挑,轻叹一声,却也未再言。
放纵着权欲吃人不吐骨头,最终还是要被其反噬,回诛己身。
老皇帝疑心太重。这一辈子,他因忌惮杀掉了诸多骨肉兄弟,却也因一时恻隐的犹豫,最终没有杀掉那个自己在宗室中最欣赏又最忌惮的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是老皇帝将顾姓皇室保全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却也不会对他这个杀父仇人温厚相待。
而这把双刃剑,在重返京中混沌局势时,终将成为决定着各个势力生死存亡的致命变数。
日暮西沉,红霞遍染江山。
长达数百米的起义军队伍,人数众多又排布紧密,环顾山林之中,恍若野蛮生长的茂盛野草,因疾步前行着,好似受了烈风吹荡。
不时,他们行进至一处密林中,落地生根。
宋迢迢眼力最好,一眼就望清了他们的动向:“他们好似要在前方落脚扎营。这般规模庞大,看起来应是主力军…”说到这,她眸光扑闪,侧目望了一眼顾成珏。
只见顾成珏亦深深望向那处密林,心领神会道:“前方密林,是必经之路。”
沈屏朗点点头,一扬马鞭:“如今得遇此良机,日后便不必再舍近求远。你也好消了一处心事,到京城方心大胆的做。”
见他们三人纵马疾驰而来,又各自身负武装,密林边界的看守之人,已是警惕的开始向身后休息的人群传达消息,隐秘之处,更有层层箭光暗自闪烁。
为了打消看守的顾虑,三人接近外围圈时,已各自下马,只牵引着马匹缓缓向前,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通知一些领导人物。
可不知是因消息需要向内层层递传的缘故,还是起义军的领导层已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三人直至要走入密林,也只在密林入口处,瞧见了几位腰间佩剑,看似分队长的人物。
见三人还欲深入,其中一位,笑着挡在了他们的身前:“请问三位,来此可是有何事?”
顾成珏走向前去,淡声道:“无意冒犯诸位。只是这条路,此乃我们归家的必经之路。”
闻声,那长官满面狐疑地抬起头,却在仰视到顾成珏容貌的那一刻,怔愣道:“像,太像了…”说到这,他连连召过一位兵卒,道:“你快去…快去通知首领前来。”
语罢,他才定定地望向顾成珏,恭声道:“这位小先生,你在军中可有故人?”
顾成珏垂眸行了一礼:“既然已相像到如此地步,先生可方便带我去寻吗?”
长官眼望一眼急匆匆奔向深林处的小兵,细思片刻,道:“各位,请随我来。”
一小兵于他耳畔急声道:“长官,他们几个看起来就像身经百战之人,如今又有配剑加身,若是要伤人…”
长官以目光扫视向林间各个方位准备就绪的弓箭手,笑着拍了拍小兵的肩膀,略有深意道:“如今,咱们早已不是形单影只,受制于人的时候了,对咱们的实力有点自信好不好?你历经了多少战事才挺到现在,怎么还像一个未经战事的兵蛋子。”说到这,他见小兵打消顾虑,回眸望过沉默的三人,向前引领着,“诸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