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
姐,才坚决想让我回去,我今日这一身粉色衣袍,也是为此而穿。”
“小侯爷厌恶粉色,自然会厌恶我,届时因我传出去同他青梅竹马的谣言不攻自破,大姐姐只需在小侯爷面前大方得体,便能轻易获得小侯爷的好感,这对咱们永宁侯府来说,可是一件大好的事。”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但初露却眸光一闪。
“二妹妹不是向来最喜欢小侯爷,你怎会忍痛割爱,成全了我?”
初阳勾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人都是会变的,我确实喜欢了小侯爷许久,可小侯爷从未对我有所回应,还因我的行为让永宁侯府蒙羞,更令我一时恼怒,失手打了大姐姐……”
微微的停顿让初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忙将脸藏到了手帕下,惊觉自己竟然会被她给唬住,丢脸的很。
初阳继续道:“主母将初阳关到偏院后,初阳深刻的反省了一番,自知不应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有损永宁侯府名声之事,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弥补过错,也好成全大姐姐的心思。”
这话说完,她也放开了秦婆婆。
秦婆婆立刻退到了温氏身边,揉着自己的手腕,狐疑道:“若真如二姑娘所言,你可是将这恶名都背到自己身上了,你当真愿意?”
初阳温婉道:“自食恶果,这也算是我应当得到的惩罚,还请主母成全。”
她生的明艳,这粉红小夹袄未掩盖她半分艳丽,在这冰天雪地里衬得她如桃花般好看。
不知为何,看见这样的初阳,温氏并没有身为母亲的骄傲,反而皱着眉盯了她半晌。
“你既知了悔改,那便依你。”
“娘!”初露一旁刚一声惊呼,就被温氏瞪了回去。
眼看着初阳谢礼往侯府走了,她这才小声道:“娘亲相信二妹妹说的?”
秦婆婆附和道:“这二姑娘往常嚣张跋扈的,今日却如此乖巧跟换了个人似的,谁知道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下作手段,主母,不若咱们还是将她抓回府,别坏了大姑娘的终身大事啊。”
温氏沉吟半晌,“小侯爷厌恶粉色至脸色苍白干呕,甚至还打杀奴仆,这些你我都是亲眼所见,她就算真耍心机,这通体粉色也做不得假。”
她一顿,“她若能真心悔改,倒也不是件坏事。”
*
建安侯府宅院只有寥寥花草,连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冷清的很,一点都不像是侯府。
前世温氏早早就将她抓回府邸,李知聿的生辰宴她是没有参加,后来踏入宫墙更没机会来这建安侯府。
她道李知聿为何总一身素袍,现在看来,建安侯府是真穷。
可是这些年建安侯边关征战,屡屡立下战功,金银珠宝大把大把的往府里运,不应没钱啊。
初阳慢悠悠的跟着侯府的仆人走,前厅穿过石子小路到了后院,领着她落座。
座上已有数十人,都离着她较远,但在这抹粉色身影后大为震惊。
她大致扫了一圈。
嗯,都认识。
既然决定了要脱离宫墙斗争,自然也无需再去同这些人虚与委蛇,只自顾自的倒了杯水,瞥了一眼凤梨。
她将脑袋埋在了胸口,红肿的脸颊一直有泪水滑落,委屈的很。
她压低了声音,“可知错在哪了?”
凤梨嚅动嘴唇,“奴婢不该顶撞主母,不该顶撞婆婆。”
“错了。”
凤梨一阵茫然,“奴婢蠢笨,不懂。”
初阳道:“不过是个宅院的主母和婆子,顶撞便顶撞了,我再不济也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就算是次出,只要我想保你,他人就绝不可能说出半个不是。”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外头口无遮拦。”
“我们下马车的地方是建安侯府外头,就算离着大门较远,也会有声响传进别人的耳朵。”
“你是我的丫鬟,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我,今日若你不接受秦婆婆的惩治,外人定会传我目无尊长,永宁侯府治家不严,届时主母岂不是想怎么磋磨我们就怎么磋磨?”
凤梨听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道:“那姑娘轿中罚奴婢的跪也是这个道理?”
“孺子可教。”初阳茶杯放下,“本你也无需受这几巴掌,只是你日子过的太安宁,没有代价的东西说了你也不会忘心里记,但若真不听信这话,等日后可就不是几巴掌,而是你的小命了。”
凤梨止住了泪,不知怎的,听见她这般平静的话,她竟从尾巴骨渗出了寒意。
眼前这端着茶盏的主子,仿佛早就已经历经千帆,如今举手投足云淡风轻,尽在她掌握之中。
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她竟从不知她还有这般重的心思。
但她并没有害怕,内心反而激荡傲然。
他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