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无尽

等到再一次醒来时，她目光呆滞看着天花板，身上已经被包扎好了。

梁西第一个注意到了，“立夏醒了！”一旁有陆续围上人，李东心疼地抓着李平夏的手，黎姣不敢看李平夏，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沉默地流眼泪。

“陆秋鸿呢……”她不敢置信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不成样子。

梁西眼中蓄满泪水，“他很好，把你送进医院之后就打了电话给我们，现在人在警察局作笔录。”

嗯，他没事就行。李平夏想。

“立夏，你没事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黎姣小心问道。

李平夏摇了摇头，母亲给她倒了杯水，吃了些东西，“爸妈，徐菲菲呢。”

梁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再不复刚才的神情，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立夏，爸爸妈妈一定让她付出代价！妈妈对不起你……”到了后面，声音开始抽泣。李东挽着夫人坐下，心中的刺痛又加剧了几分。

这时，房门被推开，李平夏下意识想要去看是谁，那人便先说出了声：

“李平夏，你还好吗……”白悠的手上拎着果篮，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梁西看着眼前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比上一次见瘦了不少，大概也猜到了，女儿为了这个小姑娘被打得半死不活，高兴她很勇敢，同时又心疼。

李平夏抬头淡淡望了一眼她：“好多了，谢谢你能来，你还好吗？”

女生木讷地点点头。

梁西和李东被一通电话叫去了警察局，他们带着歉意看着她，最后叮嘱了好久才出的门。

房间里只剩下最后三个女孩，白悠率先开口，“李平夏，对不起。”

黎姣坐在一边看书，时不时瞅她们一眼，有点看好戏的意思盯着李平夏。

她无奈一笑，“怪你干嘛，我帮你是我的事，早料到他们肯定会打我的，只是时间的早晚。”

白悠坐在椅子上，挣扎还要不要开口，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

李平夏望向窗外，天近日暮，她们所住的楼层不高，还能看到树叶斑驳的影子，黎姣站起身，打开窗户，停息在枯枝叶上的鸟似乎受到了惊吓，用力飞翔起来，外面的空气里传来桂花香，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渐渐不再鼻息萦绕，她鲜少能静下心来看着这一切。

“好想回家啊……”李平夏喃喃开口。

“那就赶紧好。”随着开门声响起，又是一道男声。

陆秋鸿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卫衣帽盖在头上，他一只手上拿着一盒寿司和奶茶，另一只手把帽子拽下来，身上带着寒气走进来。

“哟，是学校门口那家店？”黎姣笑着打趣。

病房内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缓解，大家不约而同看着他，李平夏心里有着一股暖意，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雀跃。

“嗯。”他不咸不淡回了声。

男生找来椅子，坐在了病床前，狭长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像是要把她穿透。

李平夏被盯着，有些战栗，弱弱开口，“怎么了……”

陆秋鸿没有丝毫歉意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你说呢？是不是我再晚来一点？你马上就要进太平间了！胆子真的肥了，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他很少这么说话，语气很呛人。

女生不在乎地倚在床上，“哎呀，你别生气了，我现在不好好的。”

男生没好气，哼了一声。

白悠看着陆秋鸿，微微蹙眉。男生也看着她，微笑道，“你好。”

她礼貌性点点头，这个男生给她的感觉很怪，就像深冬冰窖里的浊酒，对她而言，两人似乎有着相同的气息。

后来，黎姣和白悠结伴回家，原本热闹的医院病房内也只剩下两个人。

李平夏闭眼凝神，她的脸色苍白，原本秀美的长发也被剃了缝上几针，上面还覆盖纱布。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面面相觑，李平夏拿着母亲带来解闷的电脑打字，气氛诡异又沉默。

陆秋鸿问道：“在写什么？”

女生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把徐菲菲写进去。”

男生嗤笑一声，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个人物多少活不久。

这是她几年前写的一本书了，只是重复以前的步骤再打了一遍，加上了一个新人物。

等她放下手头的事情，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陆秋鸿坐在旁边看书，父母还没有回来。

“徐菲菲怎么样了。”李平夏开口。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地低着头，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缓缓开口，“本来被送到了警察局，后来被她父亲保释出来了，不过那几个混混会呆在牢里……”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们拿钱息事宁人。”陆秋鸿攥着拳头，叹了口气。

他忘不了面对那几个警官时的眼神，他们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