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
因为幼时的一些经历,萧景蘂对这个冷峻严肃的表兄一直抱有好感。“他是陛下的第七子,常年征战在外,军功卓著,却因为秉性倔强孤傲,向来不受陛下喜欢,在整个金陵城中的风评也不太好。不过他好像不在意一般,这么多年,依旧我行我素,也难得见他,再为什么人这般焦急。”
“哦?”梅长苏好奇道:“这么说,他曾经也为谁焦急失态过?”
萧景蘂微愣,封藏在记忆深处的情感像被划了道窟露,只需轻轻一点,它遍如洪水猛兽,倾泻而出,她望着一路向西的太阳,刺眼炫目,却也不复朝阳那般生机勃勃。
“有,很久很久以前,空无一物的他,也曾为一个人痛哭流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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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萧景蘂七岁那年的隆冬。
她从汾佐归家,习得马术,兴致正盛,觅寻一人。
可侯府一片肃穆,一向温和的母亲含着泪告诉她,这个名字不准再提,特别是在舅舅面前。
母亲的耳提面命让她感到害怕,虽不知是何缘由,她还是乖巧点头。
可如果只是逆来顺受地接受现实,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她了。
既然人人躲闪,人人讳言,那就自己去探个究竟。
她趁家人忙碌间隙,拉着比她大两岁的江蓠一路偷跑至赤焰帅府,没有期盼依旧的欢声笑语。
入眼的只有满院的官兵,惨破的牌匾,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萧肃的血气。
而一个人跪在门口哭得声嘶力竭,却无人问询。
那是她第一次看他这般失态,也是最后一次。
她很遗憾,那天没有上前,而在往后数千个日夜里,她也没有机会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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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棉棚时太子和誉王已然离开,萧景蘂见梅长苏神色恹恹,便提早回了府。
之后几日,梅长苏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呆在雪庐中修养,不再出门。
太子和誉王拿不准他的秉性也未再冒然拜访,只是每日清晨,都有一车车贵重的礼品停在宁国侯府门口,等待有人启封。
谢侯爷也不管这些事,一股脑全交给谢弼处理,谢弼每每清点成册送到雪庐,又被原装不动地送了出来,几次碰壁,太子和誉王的动作渐渐小了。
不知是哪一日,宫中突然传来圣旨,命梅长苏为招亲文试主考官,负责拟定试卷,既是皇命,梅长苏也无法拒绝。
萧景蘂偷偷找谢弼打听过,据说是誉王请奏,而事实究竟如何,已不得而知。
萧景蘂虽不像言豫津那般爱凑热爱,到底是年少心性,在武学上亦算半个武痴,比赛越到后期越是高手云集,
她每日除却陪父母吃饭听训,完成功课后都往迎凤楼跑,来雪庐的时间也渐渐少了许多。
直到有一日,梅长苏正坐于亭中喝茶,就见两人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苏兄!大事不好啦!”
梅长苏还以为言豫津没能入选,仔细一听,原来是比武场上出了一个变数。
当日萧景蘂与言豫津本和穆小王爷坐在一起观看比赛。
本来临近最后一场,能入围的人选大家心底皆有个数,没想到当日大梁最具潜力的一位选手—忠肃侯府秦尚志被北燕使臣百里奇一招击飞。
当时在场人皆惊叹不已,就连一向闲淡风清跟在霓凰郡主身边的军师—周裴都眉头紧锁,据他所言,这个人的武功不再霓凰郡主之下。
因此人形象粗蛮,满脸横肉,穆小王爷一时间急得发抖,直言要找人把他打得下不来床!
陛下闻之此事也略感慌乱,另命明日宫宴加试一场,已落败人员可随机挑战入围候选者,胜,则可顶替入围。
这个决策虽增加了比赛的公平性,但到底很难刷掉武艺高超的百里奇,二人也别无他法,只能来求助见多识广的梅长苏,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计策。
言豫津:“苏兄,我看那百里奇长得虎头胸腰,不像是聪明的,要不你在文试出题上做点手脚,让他排在最后?”
萧景蘂:“不行不行,这个文试,说到底是给霓凰姐姐一个挑选的机会,若是霓凰姐姐皆不中意,把入围十人一一击破即可。可现在百里奇武功在霓凰姐姐之上,霓凰姐姐为了不嫁于他,就不得不再其它九个中选,九人中还有四人为他国使臣,她的意愿何能得到保证?”
言豫津一拍脑袋,惊喜道:“欸!这样我岂不是大有机会!”随即看到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尴尬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萧景蘂看着梅长苏说:“苏兄,明日宫宴你能以文试考官的身份一起去吗?你见多识广,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也比我们深,你能不能看看百里奇有何罩门,也可给霓凰姐姐比试时提些建议?”
萧景蘂的语气中带点乞求,她知晓梅长苏这几日称病不出是为了躲太子和誉王,如今她邀他去宫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