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苏群】

酒吧小聚，眉黛竟然说她一直喜欢小怊，我承认我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我更多的是奇怪，小怊那么愣头愣脑的，跟女孩子说话都很难说囫囵，怎么这些女孩子还抢着喜欢他呢，我俩模样又差不多，怎么没人喜欢我伶牙俐齿、活泼开朗？哎，什么世道……

后来眉黛单独约见过我一次，我才知道了她这些年更多的情况。在酒吧那天晚上，虽然她也说了很多，可大部分无关痛痒，她没说多少她这几年的经历，可能是人太多了吧。她说她现在没办法跟小怊谈，也只有我最合适了。我第一句话就问她，为什么当年我使了那么多招数，你竟然都不笑一下？你知道当时给我造成多大的挫败感嘛！结果，当年从未被我逗笑的女孩子，听了我这句问话，坐在对面的她笑得花枝乱颤，根本停不下来，反倒弄得我略带尴尬起来。最后她边笑边回答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心里较劲儿而已，那会儿你四处宣扬你能让所有的女生都被你逗笑，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得逞，哈哈。

这个回答让我无言以对。愣了一会儿才讪讪地继续说，这样啊……不过，你现在确实变化挺大的呢。你看苏怊还是不善言辞，你都能这么谈笑自如了，在这一点上真是甩他十八条街啊！眉黛淡淡地笑，语气认真起来，其实你们都不太了解苏怊，别看你是他哥哥，你也不了解他，他才不是一个闷葫芦一样的人呢，只不过可能是，慢热吧。我有点不以为然，眉黛你也不能这么说，说起来你跟他也就熟过那么几个月，还是初中的时候，你又能多了解他呢？眉黛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说我不跟你探讨这个了，就知道你会反驳，跟你讲讲我这些年的故事吧。我是不会写，不然我也把它们写出来，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小说呢。我也笑起来，说洗耳恭听，我一定转述给苏怊，放心吧。

眉黛说，当年她跟着父母北上以后，本来也是安心读书的，后来越来越想苏怊，也在她意料之外。刚到北方城市上学，很多事情都需要适应，她就读的那所中学里几乎没有南方人，她说话的口音就成了同学们第一个嘲笑的对象，无论同学们是故意还是无心，都让她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于是她渐渐比在家乡的时候更少开口说话了，每天都像个哑巴一样穿行在校园里。更让她觉得孤独无依的是，她发现她的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很严重，而在当时，她母亲肚子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婴儿，最终产下的如他们所愿，是个男孩，是眉黛的弟弟。可是，这并没有给眉黛的生活带来喜悦，她的父母确实是欢天喜地的，同时也更加忽视她这个“事事不争气”的女儿。眉黛说，弟弟刚刚出生的那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多余人，哪里都不需要她，差点儿没寻了短见，可是她还记挂着遥远的苏怊，最熬不过去的时候，她就想着至少还有苏怊，只要这世上有一个人对我好，我就要好好活着。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尽管我很同情她的遭遇，然而同时我也明白了她会喜欢小怊的原因：没有人关心，甚至每天都面临嘲笑的境遇，会让一个人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放大，境遇越坏，那个对自己好的人越显得善良，尤其是像眉黛和小怊这样距离很远的，很长时间不见面，小怊在眉黛利用一点点美好回忆生发出的想象中，就会变得越来越完美，几乎成了眉黛心里的神，他是她的神啊，哪有不喜欢的道理。这样的“喜欢”，终归是空幻的。因为，小怊不是神。可是，我该怎么告诉这个姑娘，这个残酷的真相？

眉黛继续讲着她的故事，说她在学校的最后那些天几乎像是游魂，连自己都不太清楚一天又一天是怎么过下去的。最后的爆发是在一次体育课的时候，班上一个男生故意推倒了她，一群同学都围拢过来，笑着闹着，还有人模仿着她不标准的普通话，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当时真是在崩溃的边缘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哪里来的恨与狠，她跟那个推倒她的人打了起来……学校的处分是警告，是她自己决定不再上学了。跟家里闹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父母也放弃了让她继续上学的打算，竟然张罗着准备让她嫁人，她逃也似的从那个名为“家”、实则毫无温暖可言的地方出走了，因为那场斗殴，她出乎自己意料地成了当时那一片儿“江湖”上的大姐大，在学校极度自卑、几乎没有说话权利的一个小女生，滚出学校以后却有了如众星拱月般的地位，真让人啼笑皆非。瞎混了两年渐渐收敛了些，KTV去多了，发现自己还有些唱歌的天赋，就找了酒吧唱歌，平时也打点儿别的零工，有些积蓄了还寄给老家的爷爷奶奶，但是对于她的父母，几乎没有联系。在酒吧固定下来以后，她开始打听小怊的消息了，让她惊喜的是，小怊竟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上大学！向尔来找她的时候，她是故意装作不知情的，向尔“其实他一直想找到你”的说法更让眉黛喜出望外：原来我们彼此相思了这么多年……然而，重逢的那天，出了个花淙……

此时的眉黛已如梨花带雨，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终于狠狠心，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眉黛，其实是你……有点误会了，小怊这些年是想找到你，可是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