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火案(一)
星涧又跟着周千阳进了档案室。
刑警队的档案室面积不大,但档案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资料,越往里走,案卷的纸张也越发的暗黄。
星涧打量着这个有些昏暗的屋子,想起了自己的藏书阁,心中感叹,那是个多么亮堂的藏书阁啊!
周千阳从档案架上抽出来了一个文件夹,按照上面的目录找到了一册档案,扭头问正在用探究目光打量档案室的星涧:“今晚不睡觉,可以吗?”
“每晚不睡都可以呀!”星涧一听不用睡觉,来了精神,“我能帮你些什么吗?”
周千阳拿着资料往办公室走,对星涧说:“弄两杯咖啡吧。”
“好嘞!”
办公室里,周千阳端坐在办公桌前,星涧盘坐在办公桌上,两人一人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周千阳,这个谢娟的生平,很平淡也很规矩,为什么会被杀呢?你看,永悦大学物理系毕业,在研究院工作,没有不良嗜好,周围人的评价也很好,丈夫踏实,孩子乖巧……”
周千阳正在翻看凶手的笔录:“凶手当时说,他只是喝醉了酒,一时起了色心。没有想到谢娟挣扎的这么强烈,就下手重了。”
“仅此而已?”星涧不敢相信,“大好年华,大好前途,就毁在一句只是喝醉了酒?”星涧不敢相信,对于凡人来说,短短数十年的一生仅有一次,难道不是十分宝贵的吗?
“很多罪犯的犯罪动机都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一件小事。”周千阳也叹了口气,那些曾经办过的案子,那些破碎的家庭,都历历在目,“有的时候,生命在一些人面前,就很不被珍惜,对吗?”
星涧沉默了。
她虽没体会过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但是一想到这些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有一天,在奈何桥头,饮下那碗孟婆汤,便将所有的记忆,感情都化为虚有,还是很伤感的。
“等等。”周千阳突然说道,一下子拉回了星涧的思绪,“你看一下卷宗,谢娟除了面部,颈部,还有哪里受伤。”
“脚踝,下体,大腿。”星涧在法医报告栏内找到相关的内容,读道,“均有不同程度抓伤及淤青,疑似生前被强行拖拽。”
“停!”周千阳的眉头紧锁,“供述上,凶手只承认了杀害谢娟的过程,并且没有拖拽过谢娟,对于抛尸过程,他没有记忆。”
星涧听了,探着脑袋看周千阳手中的资料,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却都没有注意:“没有记忆?那是干了还是没干?”
“这里存在争议。”周千阳用手指了指手中的资料,认真说道,“你看这里,他说他用石头砸晕了谢娟,完事儿以后发现,她断了气,他就赶紧跑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那他供述的作案地点呢?”星涧问着,眼睛迅速寻找着。
“这里。”周千阳指了指案卷上的案发地,“星火电影院二楼的放映室。”
“他在二楼杀的谢娟,可最后流浪汉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大街上。”星涧不禁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如果都已经记得杀人过程了,没道理后续的都忘了,而且看他供述,他是喝醉了酒,但还在放映室里上班,说明意识还是很清晰的。”
“没错。”周千阳肯定地说,“既然都已经杀了人,没道理不承认抛尸。”
“那会不会,当时还有其他人?”星涧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周千阳。
“或者,当时的谢娟并没有死。”周千阳说着,也扭过头,和星涧近距离对视了片刻。
然后周千阳刷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原本还处于深度思考的星涧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没事。”周千阳又淡定地坐了回去,表面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实则内心却惊涛骇浪起来。
他只是不习惯和女生这么近而已,边安慰自己边悄无声息地向远离星涧的位置挪了挪。
星涧继续说:“你们说这次的凶手可能是仇杀,并让死者现场忏悔,那有没有可能,这个死者就是当初真正的凶手,而这次的凶手是在为谢娟报仇?”
周千阳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但是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断,缺乏证据。”
“那有没有可能是谢娟的丈夫?或者她的儿子?”星涧问。
周千阳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很低,谢娟的丈夫在谢娟出事后没多久就出了车祸,高位截瘫,没有作案能力,她的儿子现在正在外地读大学,没有作案时间。”
“那会是谁呢?”星涧低头深思。
周千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先别想了,明天看看各组的调查情况再分析。”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周千阳疲惫的沾床就着,星涧则坐在窗边边看星星,边思考案情。无奈她对案情了解甚少,又没有什么探案经验,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