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火案（五）

最后出场的江东家的保姆，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个头不高，长相平平，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

她走起路来步子不大，步频倒是很快，两只手快速的在身侧摆来摆去，不消片刻就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

陈磊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周千阳依旧靠在墙上，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短暂的沉默后，陈磊放下笔，抬起来对江东的保姆点点头：“你好，感谢抽出时间来协助我们了解情况。”

保姆听了，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面孔突然有了表情，她有些拘谨地站起身，笑着对陈磊说：“警察同志，您太客气了，我知道的都愿意告诉你们。”说完，并没有坐下，而是面容有些许哀伤地继续说，“江先生的弟弟，挺可惜的。”

陈磊看着她，眼神并无波澜，向前伸了伸右手，手掌向上：“先坐，我们开始吧。”

保姆听话地点头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陈磊不动声色，继续说：“怎么称呼？”

“我叫郑菊，是江先生家的保姆。”郑菊身体微微前倾，回答道。

“在江东家做了多久？”陈磊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其实像这种取证环节，正常流程应该是在警局外进行的，但他们考虑到江东可能有隐瞒，又可能与手下人串供，经过再三讨论，还是决定放到审讯室里，有监控，能复盘，也能造成一定的压力，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郑菊很紧张，两只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搅来搅去，神色也略显慌张：“大……大概有四年多了吧。”

陈磊听着她带着颤音地回答，不自觉抬起头，目光如炬。

郑菊对上陈磊的双眼，不禁更加紧张：“应……应该……快五年了。”

陈磊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边写边问：“九月二十号和二十一号你在哪，做什么？”

郑菊老实回答：“在江先生家做工。”

“说详细点。”陈磊声音又严肃几分。

审讯室外的星涧忍不住撇撇嘴吐槽：“这个陈磊，典型的欺软怕硬嘛！看把郑大姐吓成什么样子了。”

一旁的赵文还在用笔记本电脑追踪着监控画面里的人物信息，无暇顾及自言自语的星涧，没有吱声。

郑菊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磊，细细说来：“二十号那天，秦管家跟我说，江先生的弟弟中午回来吃饭，我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谁知，他中午没回来，我和秦管家等到快一点才吃饭。后来，我上楼去整理江先生和他弟弟的房间。晚饭他也没有回来吃。”郑菊的语速不快，也可以说是比较慢，“二十一号晚上，江先生给我们打电话，说他弟弟出事了，他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家里没人，就让我和秦管家先放两天假，我晚上就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坐车回家了。”

周千阳隐约觉得不对劲，二十一号是他们发现江南尸体的时间，可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尸体就是江南，更别提告知亲属一说了，江东怎么会知道江南出事了呢？

“那二十号江南一直没有回来吗？”陈磊问，这个问题可能是个废话，但他们几个商量好了，保姆在家里一直地位不是很高，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郑菊不知对面两人的心思，如实回答：“没有回来。”

陈磊看了眼周千阳，似乎是想问他有没有想说的，见周千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郑菊面前的桌板思考着什么，便自顾自接着问：“那江东和江南的关系怎么样？”

郑菊闻言，抿着嘴唇，锁着眉头，努力编排了一下语言：“警察同志，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好不好。”陈磊挑了挑眉毛，又轻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郑菊似乎得到了鼓励，继续说，“之前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不太好，但是近两年又缓和了很多，主要是江先生对他弟弟的态度，好了很多。不过，可能是我想的多，我总觉得，江先生对他弟弟还是有意见的。”

郑菊话说的忐忑又小心。她知道，作为保姆，保守雇主家隐私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而且江东对她也不错，但是她头一次来警察局这种地方，不自觉的开始紧张，也不敢知情不报，生怕摊上个什么包庇罪把自己抓起来。

陈磊挑眉：“怎么个有意见法？”

郑菊理了理头绪，回答道：“他们很生分。不像别的亲兄弟都很亲密的样子。江先生的弟弟很怕他，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江先生虽然说他现在如何理解、相信他的弟弟，我都觉得他说的是违心的话。”郑菊迎上了陈磊探究的目光，“我说的这些话都没有证据，就是我自己的感觉。”

“你刚才为什么说江南可惜了？”周千阳从自己的思绪中跳脱出来，向郑菊寻求答案。

郑菊的眼神有片刻的飘忽，又赶忙说：“江先生的弟弟以前是名声不太好，人也……挺不着调的，但是这两年，确实安分了不少，他事事看江先生的脸色，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江先生的孩子。”郑菊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好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