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星火案（十二）

赵文站了起来，双手规矩的从身体两侧抬起，白皙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将他手机中的证据投屏到屏幕上。

赵文刚警校毕业不久，加入刑警队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还是一副规规矩矩的学生样子：“这次我们重点关注了钱铄的行动轨迹。除了在江南遇害当天他曾长时间出现在香洲花园小区以外，在孙局长遇害当晚，他也出现在小区大门的监控摄像头中。至于冯波的被害现场，他也出现了。”

警员们闻声，如释重负，三个被害人的被害时间，他都在现场，就算是巧合也巧的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赵文继续说，“每个地点，他都停留了特别长的时间，都在四个小时以上，在孙局长的小区里甚至呆了一整个晚上。无法锁定详细作案时间。”

“够了。”周千阳说，“每个案件的现场都处理的几乎完美无缺，正好需要大量的时间。”

赵文闻声，认真地点点头。

“现在，只差痕迹检验科那边的血迹DNA结果了，我让他们加急处理，秦科长说明天可以给我们结果。”周千阳说，也许是因为破案在即，他那一贯严肃认真的语调此时也微不可见地兴奋起来。

陈磊右手撑着头，侧坐在桌子旁，手中还攥着一根黑色钢笔，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出声道：“三天三个受害人，就算是把孙局长的那个晚上刨出来算四天杀三个人，这个钱铄的体能是不是也太好了点啊！更何况，这三个人的距离不近，有两个还给搬到了星火电影院。”

“你怀疑团伙作案？”周千阳侧头。

陈磊点点头：“说实话，我一直都怀疑是团伙。不然解释不通啊？杀人跟赶业绩似的，太拼了吧？”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但目前确实没有发现团伙作案的痕迹。”周千阳说，“不过，就算是团伙，有了钱铄这个引子，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

一旁的李贺插嘴道：“你不是坚定的‘翩翩少年为爱复仇’组嘛？这要是团伙作案，怎么为爱复仇啊？”

陈磊不服气：“就不能是翩翩少年群众基础好，一呼百应有帮手吗？再说了，你又是哪个组的？”

李贺答：“我是‘迷信中年匡正社会’组。因为迷信，所以有强大的信念力，可以做一些比较困难的事情。”

陈磊刚要反驳，周千阳开了口：“好了，现在是讨论案件，不是开辩论会。”

周千阳的声音不大，但似乎是有着强大的威慑力，窸窸窣窣地讨论声戛然而止。

“不管你们的推论如何，我不拦着你们各自的调查方向。赵文，明早帮我找一下孙阳春家里的小时工，我要再了解一下情况。”周千阳合上了笔记本，把墙上的线索图中的钱铄两个字，用红色的白板笔重重地画了几圈，说，“等痕迹检验科的结果出来，如果符合，立即逮捕钱铄。”

二会议室内的警员齐声应道：“收到！”

这时，赵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今天快要过去了，还会不会有新的被害人？”

刚准备散会的众人皆震惊地回头看他。

赵文瞬间红了脸。

周千阳一直保持着坐得笔直的姿势没有动，见赵文有些不知所措，说：“说实话，我也是有这个顾虑的。”

话音刚落，便见赵文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红晕还是很明显，他看向周千阳的眼神很复杂，也有很明显的光亮。

陈磊也向前探了探身子，把椅子往中心挪了挪，说：“还真是！你们看啊！江南，孙局长，还有这个卖水饺的冯波，这都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人。”

周千阳头没动，眼睛瞟了瞟身边刚刚因为挪动椅子而比他靠前了半个身位的陈磊，嘴角微微抽动，没有吱声。

星涧忍不住心里暗道：“这陈磊怎么说什么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说闲话模样？”

“难道还真的会有下一个？”说话的是张园身边的林海，也是个比较活跃的份子，二十六七岁，个子不高，大手大脚，眼睛不大，倒是有个高挺好看的鼻子。说起话来，亲和力很强，也是个群访的得力干将，“你们觉得如果有下一个，会是谁？”

“会不会是谢娟的老公和儿子？”这次开口的是陈磊和赵文中间的徐坤，主要负责刑警大队的视频侦查工作，三十岁出头，留着最近挺流行的飞机头发型，略微显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

“这肯定不会！钱铄对谢娟的亲人都好着呢！”陈磊语气坚定。

李贺不赞同，说：“说的好像你跟这个钱铄很熟似的。”

陈磊嗖的一声站起来，众人都以为他要打架，可陈磊却转脸开始了一番慷慨陈词：“本来是不熟，可我私下里调查了钱铄，他对谢娟的家里人没少照顾，前几天我还查到了他匿名给谢娟丈夫汇款的记录。如果他要杀人灭口，为什么还要给对方汇款？”

“你怎么查的？”周千阳问。

陈磊哑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