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星火案（十五）

周千阳之前看过钱铄的资料，便也见过照片，但星涧是头一次见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个颇有争议的嫌疑人。

钱铄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露出细长精壮的胳膊和小腿，脚上穿着黑白相间的运动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精致的金丝框眼镜，身高一米八多，身材很是高大，明明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却只像三十左右，除了他身上那股子成熟稳重的气质，还真的没有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星涧扭头看了看周千阳，见他也在打量着钱铄，与她的目光不同，周千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钱铄被张园等人带着进了警局大楼，陈磊早早瞥见了警局大院里周千阳和星涧一高一矮的身影，便小跑过来：“周队，星涧。”

周千阳点点头，说：“辛苦了，挺快。”

陈磊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哎呀，我正想着跟你说呢！这个钱铄，就在家里等着我们，敲门瞬间就开了，我都没机会展示我的无影脚。”陈磊边说，边架起双手，踢了一脚，一转眼又看见了星涧，可能觉得自己有点班门弄斧了，赶紧尴尬笑笑，又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全程无抵抗，乖的跟个什么似的。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审审他，这人深不可测！”

周千阳看着警局的大门，人已经尽数走光了，但他仿佛可以透过大门看到大楼里面的钱烁一般，若有所思。

星涧拽着他们两个向大楼走：“回刑警队说话好不好，在这晒太阳。”

整个流程十分迅速，钱铄被带进警局不到十分钟，就被安排进了审讯室。周千阳和陈磊一如既往并排坐在审讯桌前。一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一个轻轻靠着椅背一脸温和。

审讯室里沉默了将近三分钟，钱铄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垂着眼睛，看不清楚表情。双方都很安静，任由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孤独地唱着颂歌。

最后，还是陈磊先打破了沉默：“姓名。”

“钱铄。”钱铄音色低沉，但语气十分柔和平静。

“职业。”

“广南医疗器材有限公司销售总监。”

“知道现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陈磊的询问一如往常一般严肃又生硬。

“杀了人。”钱铄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一滴水落入湖面，却依旧毫无涟漪。

“杀了人？只是杀了人？”陈磊的音量陡然升高，“你杀了几个人？”

面对凶狠的陈磊，钱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旧淡淡道：“三个。”

“为什么要杀他们？”周千阳问，声音不大，语气是与钱铄旗鼓相当的平静。

钱铄全程低着头，却在听见周千阳这一问题的时候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周千阳，说：“惩奸除恶。”

“为什么是他们？”周千阳问。

钱铄重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陈磊大声问：“不说？那你认不认识谢娟？”

听到“谢娟”两个字，钱铄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双手猛然握紧，紧到手指的关节都已泛白。

“哟，这反应，看来是认识了。”陈磊略带嘲讽地说。

可周千阳和陈磊都心知肚明，陈磊在审讯时的状态是二人多次合作以来的摸索出来的最佳配合方案，其实他内心是十分不想如此这般跟钱铄说话的。

钱铄身子僵直了好一会儿，似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握紧的双手松开，垂下的头颅再次抬起，刚才还平静到毫无波澜的面孔，此时也放松下来。

钱铄看着陈磊，目光中好似有着无法言说的情绪：“认识。”

“说说吧。”陈磊说。没有明确让他说什么，只是让他说说。

钱铄轻叹了口气，再次垂下了眼睑，他睫毛很长，微不可见的抖动着，两条长腿向前伸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孩。”

陈磊正义凛然的面容有那么一丝轻微的肌肉抽动。谢娟说，钱铄是她记忆深处永远的翩翩少年。钱铄说，谢娟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孩。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周千阳依旧是一身松弛舒坦的靠在椅背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表情还是温温和和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分班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她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已经洗的有些松松垮垮了。很瘦，只有我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和冷漠。”钱铄说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来回轻轻地翻看着，“我是班长，班里的同学都喜欢围着我，她却总是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时常会透过那些围过来的同学间的缝隙偷偷看她，发现她其实也会偶尔在看我。后来没多久，我就发现我喜欢上她了。可是那个时候上高中不都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吗？她家庭不是很好，我不想打扰她，更怕耽误她。在一个班，能每天看到她，也算是天天在一起了，其实那个时候心里挺满足的了。”说到这，钱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