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路
崔姑姑取下飞鸽腿上绑着的书信,将其展开,再递到齐皇后的手里。
皇后读了两行便皱起了眉,抬头担忧地对身边人说道:“慎儿和乔儿一起去了山里,彻夜未归。”
崔姑姑在一旁安抚着,说道:“他们二位都是有福之人,皇后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可他们去的是卫国的那座青山,将军若是不知他们的身份,对他俩出手......乔儿的武功不成问题,可慎儿无半点功夫傍身,他们二个人寡,怎么敌......”齐皇后的担心逐渐弥漫,一旁的崔姑姑被说的敛起了容色,“将军可有消息传来?”
崔姑姑刚想回禀没有,窗户上便落下一只信鸽。
齐皇后起身快步将它抓住,打开了信纸。
随即惊呼了一声,信纸颤抖着掉在了地上。崔姑姑跟上前,扶住了身形不稳的皇后,将她搀扶回榻上,而后捡起了信纸:昨日,一对男女闯入,女习武,二人坠崖,恐难活命,故未追。我兵死伤余人。
崔姑姑快速地读完内容,将纸折好。
榻上的皇后托着沉重的头,闭着眼,她的眼角和嘴角都有一丝颤抖。
崔姑姑深知齐慎和南乔在她心中的分量。虽然齐慎殿下不是皇后所出,却是看着他长大的。殿下与皇后的关系胜似亲母子,每年皇后的生辰,总是他第一个来祝贺的。有时会让人觉得,皇后与六殿下的关系要比五殿下还好。虽然之后殿下分府别住,又有流言蜚语在近年来渐长,可他每次进宫,总会带上皇后喜爱的点心,以及各地的奇珍异宝引得皇后的欢喜。
“纫柳,备纸笔。”齐皇后睁开眼,异常坚定的眼神,让崔姑姑不禁想起她年少时的风华正茂。
那时的皇后,坚毅果敢,一袭红衣策马扬鞭,她属于天空、属于大地,却从未想过会甘居于深宫内苑中。
齐皇后简短地写了几句,虽竭力遏制,但收笔处还是有明显的抖动。
崔姑姑将写好的字条卷起,塞好,放飞了信鸽。信是写给将军的,令他全力寻找,无论生死都要个结果。
齐皇后望着飞鸽从窗口扑腾而起,瞬间消失在一方户牗外,一下子泄了气,眼神里满是担忧。转而变了神色,说道:“不看到最后结果,我什么也不信,纫柳,备纸笔。”她端正着字体,写了一页信笺,亲自用蜡油封好,却放入了匣内。
“这是?”
“写给卫国国君的,送与不送,等收到将军消息之后再做定夺,”齐皇后写得口渴,囫囵地喝了几口茶,“让南儿去卫国还是太冒险了,可……”
门外小侍进来禀报:“皇后,殿下来了。”
崔姑姑刚帮皇后整理了仪容,齐伯乾便走了进来。
“给母亲请安,”行过礼,他径直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问道,“母亲找儿子来,有何要事?”
齐皇后对于儿子行礼下的不恭熟视无睹,开口道:“我找你来,是说你的婚姻大事。再过两年你便要及冠,儿女之事是可以着手准备起来,”齐皇后见他不答,自顾自说下去,“宗尹的公主正巧快到了婚配的年纪,素善女红,贤淑可人……”
“六弟替我去卫国求亲这事儿还未有结果,母亲怎么如此心急?各国适婚的公主大有人在,母亲偏偏要选宗尹的,所求为何?”齐伯乾打断皇后的话,在质问他的母亲。
“娘只是想给你找位门当户对的妻子。”
“母亲难道忘了,是谁令父兄远去北荒戍守疆土,致使我们分离,多年难见一面!宗尹已有削权之意,封王、赐爵这些,哼,说得好听。若是与其联姻,无不是埋下将来反受其掣肘的隐患,”齐伯乾叹了口气,松了松衣袖下紧握的拳头,冷笑一声,讥讽之意尽显,“况且,宗尹那群自视甚高的贵胄,认为本家血脉才是天底下至尊至纯的,其余人的血皆为不净。他们的嫡长公主怎肯下嫁给他们口中的莽夫?”
其中的利害,齐皇后不是不明了。
在她接到宗尹的来信时,心中早已否决此事,因此不曾开头提过,然而之后得知乾儿居然对乔儿有意,这才重提此事,借此断了他的念头。
两人相互沉默了良久,崔姑姑前后添了茶。
“您阻止我和乔儿的理由是什么?将乔儿派去卫国,又急切地为我安排婚事,您已经决意拆散我们,但到底是为何?”
崔姑姑上前解围:“皇后全然是为了殿下着想,您将来是要接掌齐国的君王,身侧之人定要与您的身份相配才宜啊。”
齐伯乾断然不信,揶揄道:“您什么时候变得和朝中那群老臣一般迂腐了?”
“我将乔儿视为己出,你俩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对亲兄妹。虽然你未将她视为妹妹看待,但乔儿与我说,她只将你作为兄长,别无二意。远去卫国这事,也是她的意思。这件事我本不打算让你知晓的,怕伤了你的心,也伤了你俩自小的情谊。你们都是我从小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齐皇后没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