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鹤
显露,况且这少年又如此和气谦逊,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便一挥手,“罢了,你若不去计较,那我们互不追究,两不相欠。”
少年看一眼二人:“不怕二位笑话,因我是别国人,又在贵国地面,不能不特别地尊敬二位,不然两位还当我国人都如此野蛮呢。好歹等敷过药再说吧。”
二人听他说得恳切,况且戴纩正待治疗,便就不再坚持。等那少年转身去安顿,谦虞和戴纩坐在一边石头上,问他:“那是什么人?”
“是邻国贺鹤,想必是贩货归去。外国人在我们这里很常见。”
谦虞似懂非懂,又向戴连连致歉。
戴纩摆摆手:“我不怪你,”又瞟一眼少年,“我甚至连他们也不怪,你猜我现在心里最脑谁?”
谦虞心中猜到,默默不开口。
戴纩忍不住道:“这个龚弼,真想这么给他来一下子。”说着以手为刀,比划了一个削的样子。“说得好好的,咱们三人一同出来,偏他一早又有事了。不然刚才我不在他总在,赶马做什么的他会调停,咱们哪至于现在这么狼狈?”
谦虞瞥一眼马车,十分残破了,心里不安:“你说修那辆车要多少银子?”
戴纩也瞥一眼:“别管它,龚弼总不会问你要赔偿的。他堂堂将军府的正统继承人,哪里会在乎这一点损失!”
少年拿了药回来,叫一个番人替戴纩上药,又笑望谦虞,欲语还休。
谦虞想到今日之事,愤愤不平,因道:“刚才遇到你们的人,那是火急火燎一刻也不能等的,怎么这会儿倒有时间,不用去做你的急事?”
少年灿然一笑:“姑娘有气,只管对我发出来。”
他这一说,谦虞也不好再抢白他,因问:“当真两不相欠了?不许反悔。”
“不,你们不欠我的,我还欠两位的,今日只是赔罪开始,容我后头再上门道歉吧。”
谦虞不期他如此说的,哑然说不出话。
戴纩用了少年的药,只觉药效入神,脸上冰凉一片,伤痛瞬间减轻大半,心里也不甚气恼了。又见番人牵来少年的马,窄额高颈,四肢轻健,栗色细毛如水波般一层一层地荡漾开去,不由心内十分欢喜。
“戴纩。”
“西凉眷。”
二人各一抱拳。
谦虞不做声。戴纩道:“实不相瞒,我们就住将军府。这位方姑娘是府上的客人。今日我陪她出来寻亲,才和你们碰上。”
西凉眷得了这个确凿的话,和自己判断的正是一致,不由心中一乐,忙就向谦虞深深鞠了一躬:“方姑娘,今日相会,我真是三生有幸。”
天色渐暗,天边晚霞一片,早星数点。
戴纩因道:“今日晚了,改日请你到我府上再叙。”说着和谦虞就告辞,身后一匹颓马,一辆废车。
西凉眷目送二人,心中已然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