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早春的陵都城,天空淡蓝而晴朗,日光铺洒在青石板上,染着雾气的大道上早已是人声鼎沸。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沿街而来商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构成祥和又安宁的闹市景象。
早市的茶楼里,有几个饮茶闲聊的中年男子,正一边嗑瓜子,一边谈笑,“听说了吗?昨日绫罗街上可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啊?”
“这事我知道。”另外一名长脸阔腮的白脸青年挤过长凳,抢答道:“大司马昨日里当着那淮西世子的面,把九公主抢了。”
“啊?”邻座的几个少年冠帽束衣,一听事情与九公主有关,纷纷凑过头来。
“什么叫把公主抢了?”
“我等决不允许你们信口雌黄,随意辱没公主名声。”
少年们义愤填膺,对于那位出生即彩霞漫天,代表着大云福禄的九公主,少年们总怀着一份崇敬。
当年公主跟随丁太傅出宫,在天坛讲学。无数高门子弟和寒门学子慕名而去。太傅出了一题,“大逆未彰,奸利浚财,朝廷该如之何?”
坛下众人争论之时,各执一词。
昌宁公主不以才情为压,全程坐在一旁,认真聆听众学子之言。最后温润地以“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赏”为结。
不出数日,陛下便颁布法令,为官者若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
说回茶馆闲聊,那一开始出声的人见有人质疑,便瞪着眼提高音量。
“什么叫我信口雌黄?当时绫罗街上大多数人都瞧见了的了,大司马将那淮西世子打得鼻青脸肿,然后便抱着九公主上了马车。”
“是啊是啊。”坐得远一些地方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附和着。
“你们说,公主和大司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目光不怀好意,与同伴交流一圈之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那几位冠帽束衣的少年,似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便高声嚷道:“我绝不相信大司马对公主行了不轨之事,他二人必为君子之交,是你们心思太脏,看什么都觉得龌龊。”
他们生怕别人不知公主清白,却不知这等震耳之词,被有心之人拾减之后,便成了“大司马对公主行了不轨,公主清白尽失。”
此等流言八卦,不出一日便传遍了陵都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连宫中都已听到了传闻。
少帝震怒,下令将传播谣言的人全部斩杀。最终,以程太保,丁太傅苦心劝诫而作罢。
陵都城那么多百姓,要想揪出谁是第一人,谈何容易。
“难道,便由得坊间小民这么辱骂阿姐名声么?”少帝将手边的奏折扫落在地,神情满是怒火。
程太保在一旁静默侍立,心中有如明镜。
“陛下,您消消气儿。不若您先看看,淮西郡那边有什么动静。”
姜叡闻言,抚了抚宽大的袖袍,“你说得对。淮西世子可还在京中?朕要召他进宫来问问。”
“现在么?”程太保瞧了瞧外头天色,日光逐渐西移,已经快到寅时。
“就现在,朕等不到明日了。”
“奴才遵命。”
养心殿上,程太保的声音被暮色余晖拉得很长,空荡荡的大殿中似回穿着冷清的凉风。
***
与此同时,陵都城某处不起眼的酒肆二楼。
“公子,这边请。侯爷已经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被称作‘公子’的束衣蓝带,黑发高簪。一身亚白色紧身长袍,衬得他清风俊朗,剑眉星目。
此处便是淮西侯李氏在京城秘密购置的地产,由淮西侯安插在京的人开起酒肆,暗中探听京城动态。
“有劳了。”他向老板娘抱拳行礼,推门进屋。
屋内陈设一如往常,几副山水居画摆设在进门右侧,衬得整间屋子简单雅致,别有一番意趣。
李漠越过屏风,拿起桌上的玉山云砚台,轻轻向左转动,背后的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
暗道不长,却有些蜿蜒。走过几个壁灯后,一方宽阔的小天地映入眼帘。
“父亲。”李漠有些忐忑,向他行礼。
“啪”地一声,淮西侯令城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地打来一巴掌。寂静的室内,那清脆的响声渐渐回响着。
李漠赶紧下跪。
“逆子,为父才来京城,便听到京城中关于大司马与公主的此等污秽传言。听说,你还被那卫衡打得不成样子?”
“父亲,是孩儿错了。”
“错在哪儿?”
李漠咽了咽口水,“孩儿没能好好保护好公主,令公主名声尽扫,也丢了咱们李氏的脸面。”
“错!”淮西侯怒声斥道:“为父痛恨的是,你身负李